那是种近乎解脱的疯狂,像是早就在等这一刻。
"杀了我...你们就永远不知道,永夜诅咒的根源...不在人间。"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可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浓,"等玄鉴的光熄灭...等时溯之瞳看不见过去...你们会明白...真正的黑暗,从来都不是我们这些棋子能掀起的。"
叶璃的剑微微发颤。
她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古籍里看到的残页:"永夜之始,神魔同陨;玄鉴照夜,时溯追光。"或许师父说的"第九式",从来都不是斩灭眼前的敌人,而是要他们去直面更古老的黑暗。
苏玄突然皱眉。
他感觉到玄鉴的震颤变了频率,像是在警告什么。
低头看向神秘人,却发现对方的骸骨正在渗出黑色雾气——那不是普通的能量,而是带着腐蚀味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气息。
"小心!"玄冥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急切。
他挥袖卷来最后一枚冰晶,却还是慢了一步。
黑色雾气瞬间融入神秘人眉心,他本已涣散的眼神突然凝聚,嘴角咧到耳根,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啸。
叶璃刚要抽剑,却见神秘人枯瘦的手突然扣住她手腕。
那力量大得反常,像是有另一个存在借他的身体复活。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像是来自深渊最底层的回响:"你们以为...困住的是我?"
苏玄瞳孔骤缩。
他识海里的玄鉴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镜身的裂痕中渗出金色血液——那是上古神血。
同一时间,叶璃的时溯之瞳重新睁开,她看见三息后的画面:神秘人嘴角扬起的弧度,和...他身后虚空中,一道巨大的、布满鳞片的阴影。
但此刻,神秘人突然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
那笑声不似人类,更像某种蛰伏了万年的怪物在嘶鸣。
他的身体开始崩解,黑色雾气却凝成一道流光,朝着北方天际急掠而去。
叶璃想追,却被苏玄拉住。
他指着神秘人崩解的地方,那里有一块巴掌大的鳞片,泛着幽蓝的光,"先收着这个。"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沉重,"刚才那笑声...我在玄鉴的记忆里听过。"
灵瑶捂着心口踉跄上前,目光扫过那片鳞片,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上古魔蛟的鳞甲。"她的手死死攥住胸前的同命符残片,"三千年一次的永夜...三千年一次的神魔血战...原来他们从来都没真正离开过。"
玄冥弯腰捡起鳞片,指腹摩挲着上面的咒文,忽然抬头看向北方。
那里的天空比别处更暗,像是被谁撕了道口子,"看来我们的寻光之路...才刚刚开始。"
叶璃擦去嘴角的血,将剑收入鞘中。
她鬓角的白发在夜风中轻扬,可眼中的战意却比任何时候都炽烈。
她看向苏玄,后者正将玄鉴收入识海,镜身的裂痕里,有微光如星子般跳动。
"走。"她握住苏玄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染血的衣袖传来,"去北方。"
苏玄笑了,笑得玩世不恭,却又带着几分释然。
他反手扣住叶璃的手,玄鉴的光透过皮肤,在两人交握处映出细碎的光斑,"好。
去掀了他们的老巢。"
就在众人转身收拾行装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像是气泡破裂的声响。
叶璃猛地回头,却只看见满地狼藉。
但她的时溯之瞳仿佛又瞥见了什么——在神秘人崩解的位置,有一双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缓缓闭合。
而更远处的北方,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神秘人的笑声像淬了毒的丝线,缠上众人的识海。
他凹陷的眼窝里翻涌着墨色漩涡,本该消散的躯体突然凝出半透明的轮廓,暗紫色皮肤下的咒文泛着妖异的荧光,每一道都在扭曲蠕动,仿佛活物。
"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他的声音忽高忽低,前半句是青年的清朗,后半句却裂成老妪的沙哑,"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话音未落,他的指尖突然戳向自己眉心,咒文如沸腾的岩浆顺着指缝涌出,在半空凝结成一枚漆黑的骨印。
骨印刚一成型便炸裂开来,黑雨簌簌落下,所过之处岩石焦黑、草木枯萎,连叶璃剑上残留的晨光都被腐蚀出斑驳缺口。
叶璃后退半步,时溯之瞳的银纹在眼尾忽明忽暗。
她能看见三息前黑雨里藏着的腐蚀因子,却因衰老加速的身体无法完全避开,左臂顿时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苏玄猛地将她拽到身后,玄鉴在识海发出尖鸣,镜身裂痕中渗出的神血如活物般涌出,在两人身周织成光盾——那是玄鉴用最后的力量护主,他嘴角溢出金红相间的血,却仍笑得肆意:"老东西嘴硬得很,倒像生怕我们不去掀他老巢似的。"
玄冥的冰棱早已布成探灵阵,十二道冰晶悬在黑雨上方,折射出的冷光却被染成污浊的灰。
他指尖结印,冰晶突然炸裂成冰雾,将黑雨裹入其中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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