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锦左右环顾,目光落在音乐教室角落的吉他架上。果然,他那天在校园祭舞台上使用的那把蓝色电吉他,此刻正静静地立在那里。
而且……待遇还不一般。
这把吉他并没有和其他教学吉他挤在一起,而是被单独供奉在一个独立的吉他架上,摆放在所有吉他架的最前端,位置显赫。琴头上还被人精心系上了一个粉色的缎带,缎带上用隽秀的字体写着一行字:【南宫锦前辈使用过的电吉他】。
好家伙……南宫锦嘴角抽了抽。
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圣物呢。要是几百年后真的有什么圣杯战争,估计有人能凭着这把吉他当做圣遗物,把他给召唤出来吧?
职阶怕不是Caster。
他走上前,取下了那把蓝色电吉他。
随手解开了那个有些碍事的粉色缎带,将其放在一旁,然后熟练地找到音箱接口,插上连接线。
做完这一切,他转过身,看向那个依旧像是在原地罚站、两只手不安地绞在一起、脑袋都快埋进胸口的后藤一里,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波奇酱,能陪我一起即兴弹一段么?”
“欸?”
后藤一里猛地一愣,像是没反应过来。
但几乎是下一秒,她就如同条件反射般用力点了点头,小跑到旁边的吉他架,也取下了自己常用的那把黑色吉他,有些笨拙但迅速地通了电。
没有多余的交流,南宫锦指尖拨动琴弦,一段流畅而带着些许随性感觉的旋律便流淌而出。他担任了主音的角色。
后藤一里侧耳倾听着,那双被刘海遮住的眼睛似乎微微睁大了一些。
仅仅是几个小节,南宫锦的音节和节奏就已经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几乎不需要任何预演和思考,她抬起手,拨片落下,作为辅助吉他的部分,精准地切入了南宫锦的旋律,完美地和住了他的节奏。
配合默契得仿佛排练了无数次。
南宫锦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这小家伙在音乐上的天赋和直觉,确实是顶级的。
他心念一动,指下的riff忽然一变,节奏和旋律都转向了另一种风格。
然而,已经完全沉浸在演奏状态中的后藤一里,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和迟疑,指尖如同拥有自己的意识般在指板上跃动,几乎是瞬间就捕捉到了南宫锦的变化,并且立刻调整了自己的伴奏,再次严丝合缝地跟上了他的即兴演奏。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丝滑得不可思议。
而南宫锦此刻即兴弹奏出的这个riff,正是他穿越前那个世界,花儿乐队的歌曲——《静止》的前奏。
随着两把吉他交织出的、带着些许少年愁绪和迷茫感的节奏,南宫锦身体微微晃动,闭上眼,用一种慵懒而略带沙哑的声线,轻轻地哼唱起来:
“寂寞围绕着电视, 垂死坚持,在两点半消失,”
“多希望有人来陪我~ 度过末日,”
“空虚敲打着意志~ 仿佛这时间已静止,”
“我怀疑人们的生活,有所掩饰……”
“嗯……垂死坚持……哼,全消失~”
后藤一里的心弦猛地被拨动了一下。
前辈的歌声……
好久了……终于,又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听到了南宫前辈唱歌。
还是一如既往的……抓耳。明明是很随意的哼唱,却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轻易就能吸引人的注意。
而且……这个歌词……
……南宫锦先用音乐控场力这个被动将波奇酱给控住,然后自己对她输出的话,她才能听进去。
一曲简短的《静止》弹奏完毕,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
南宫锦停下了拨弦的手,看向依旧低着头,但明显在认真倾听的后藤一里,笑着问道:“如何?觉得这个风格……适合吗?”
后藤一里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地抬起一点头,但视线盯着南宫锦……的胸口位置(看人眼睛对她来说难度太高了)。
她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用力地摇了摇头。
点头,是因为她觉得这首歌里弥漫的那种忧郁、孤独、带着点丧气的气质,和她浑然天成。
摇头,则是因为,她觉得……这首她几乎是一听就爱上的歌,歌词里表达的那种情绪,似乎……不太适合像南宫前辈这样闪闪发光、被那么多人崇拜和喜爱的人。他怎么会唱出这样的歌词呢?
南宫锦看着她这副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矛盾模样,不由得笑了笑,他大概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人的风格,不应该是一成不变的。”
他收起吉他,靠回桌边,“谁规定了阳光的人就不能唱悲伤的歌?”
“而且,”
他话锋一转,直接点破了后藤一里之前的顾虑,“你觉得,不迎合大众口味的歌,就不会受到欢迎……这个想法,不能说完全错误,但在现阶段,对你们来说,并不准确。”
“听着,波奇酱。”
“你们‘结束乐队’现在还处于什么样的阶段?是初创。是刚起步,连一首真正属于你们自己风格的原创歌曲都还没有的阶段。在这个时候,你们最应该做的,不是去考虑市场、考虑大众、考虑别人喜不喜欢,而是应该用你们每个人最真实的风格、最想表达的东西,碰撞、融合,最终形成属于你们乐队独一无二的‘队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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