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与齐王的位置有尊卑高下之分,就像这枚竹简两端各有长短,不可能被支点五五分割。”潘岳指了指斜置在印章上的竹简,将“帅”、“将”两枚棋子重新放置上去,“有了贾司空,就算竹简两端长短不均,也终能保持平衡。”
“这枚‘相’就是我父亲?”贾荃看潘岳将“相”与代表齐王的“将”放置在一处,恰恰将竹简平稳地保持在小小的印章之上,若有所悟,“你这竹简,代表的就是朝廷局势吧?”
“王妃所言甚是。”潘岳点了点头,缓缓道,“朝廷局势向来错综复杂,各方力量也是此消彼长。此刻若是两枚棋子所在那一端太重,王妃觉得会发生什么情形?”
“竹简会连同三枚棋子一起倾倒下来。”贾荃不假思索地回答。
“是的,所以这种时候要保持平衡,只有一种方法。”潘岳说着,伸手将紧靠着“将”的“相”向另一端拨动,当它停留在竹简中心某一个位置时,三枚棋子又重新固定住了竹简的平衡。做完这些,潘岳闭目舒了一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你明白了么?”见贾荃依然怔怔地盯着竹简和棋子,司马攸笑了笑,开口解释,“檀奴的意思,虽然我与贾司空平素政见多有不合,但在天子心中,我们毕竟有姻亲关系,荣辱与共,就像靠在一起的两枚棋子一样。如今这种关系既然已被有心人利用挑拨,为了维持大局的平稳,唯有让贾司空与天子拉近关系,在我和天子之间不偏不倚,才是避免朝局震动的最好方法。”
“而且这样还可以避免另外一种更可能出现的结果。”潘岳指了指那枚“相”,“贾司空被派驻关中,一旦离开朝廷中枢,就会像这样——”他伸手将那枚“相”取下来捏在手中,原本好不容易保持平衡的竹简顷刻间倾斜下来,所有的棋子都咕噜噜地滚落在了书案上。
“所以一旦贾司空离开洛阳,我和天子之间就失去了调节的力量,情况只会变得更糟。”司马攸平和地对呆若木鸡的贾荃道,“檀奴一向都明白贾司空对我至关重要,所以宁可让他亲近天子,也绝不能让他离开朝堂。现在你明白了这制衡的道理,知道自己错怪檀奴了吧?”
“知道是知道,可我还是不甘心!”贾荃憋着一口气,有些埋怨地盯着潘岳,“今后我要是在后母那边受了气,可要唯你是问!”
“这些事情,就不要当着檀奴说了。”司马攸见贾荃终于平静了一些,转而对潘岳和声道:“杨刺史的案子,我一定会尽力。檀奴就放心好了。”
“那就拜托了。”潘岳重重地点了点头,只觉得自己和贾荃一样,都在尽力压榨着司马攸瘦削的身体里残存的力气,顿时又是心疼又是羞愧,当下拱手一揖,“既然这样,我就先告辞了。”
“你要去哪里?”司马攸敏锐地捕捉到潘岳眼中不同寻常的情绪,忽然一把抓住了他,“你救不了他们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安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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