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乾笑着摇头:"萧贤侄这一手,当真是软硬兼施。"慕容博也抚掌而笑:"萧贤侄不仅有机智,更有担当,难得,难得。"
萧凡坐回原位时,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令狐冲递来帕子,低声道:"你刚才弹瓜子那手,用的是我华山派的'漫天花雨'?"萧凡眨眨眼:"跟冲哥学的,像不像?"张无忌在旁轻笑:"更像我明教的'弹指神通',不过力道拿捏得比我还准。"
众人又笑闹了片刻,宴席渐散。
萧凡跟着慕容博往厅外走,路过那根檀木柱时,他驻足看了眼钉在"福"字上的瓜子壳——方才弹的时候,他分明用了三分巧劲,可此刻那瓜子壳竟深深没入木中,只露出个白尖。
"萧贤侄在看什么?"慕容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萧凡回头,见老人正站在月光里,银须被夜风吹得轻扬,脸上的笑纹里却藏着刀刻般的冷硬。
他指了指瓜子壳:"晚辈在想,这柱子怕有些年头了。"
"三百年前建燕子坞时的老物件。"慕容博负手道,"当年我慕容家先祖就是在这柱下,与三十六洞洞主歃血为盟。"他顿了顿,"明日辰时,阿复会带你去书库。
那书库里的东西......"他目光灼灼,"可不像这柱子,能任人弹瓜子取乐。"
萧凡点头应下,转身时却瞥见檐角铜铃轻晃——不是被风吹的,是有人从房顶上掠过,带起的气劲震得铜铃作响。
他脚步微顿,腰间的七界志突然发烫,隔着衣物灼得皮肤生疼。
等他再抬头,月光依旧清亮,檐角铜铃却已安静下来,仿佛方才的震动只是错觉。
就在萧凡以为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时,后园的竹影里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鸟鸣——那不是燕子坞常见的斑鸠,倒像是塞北才有的胡笳鸟。
他记得,三年前在漠北遇到马贼时,马贼头目召唤手下的暗号,正是模仿胡笳鸟的叫声。
竹影在青石板上摇曳如墨,胡笳鸟鸣声消散的刹那,萧凡腰间的七界志又烫了一瞬,像被火炭烙了个印记。
他垂眸扫过衣襟,再抬眼时,正撞上慕容博似笑非笑的目光。
"萧贤侄可是在听夜鸟?"慕容博负手而立,银须在月光下泛着霜色,语气却像在拉家常,"这燕子坞的夜静得很,连虫鸣都比外头轻三分。"他顿了顿,忽然抬手指向庭院东侧的月洞门,"不过比起听鸟,老夫倒想请贤侄去书房坐坐——有些话,当着众人说不便。"
萧凡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他能感觉到令狐冲和张无忌的目光正从宴厅门口投来,但此时若推拒,反显得心虚。
他压下心底翻涌的警惕,面上仍挂着谦逊笑意:"前辈相邀,晚辈自然从命。"
慕容博转身时,广袖带起一阵风,吹得廊下灯笼摇晃,暖黄的光在两人身上明明灭灭。
萧凡跟着他穿过抄手游廊,路过一丛修剪齐整的罗汉松时,听见老人低低一叹:"贤侄今日在席上的应对,倒让老夫想起当年在少林寺藏经阁读书的日子——那时总觉得,能把道理说圆了的,比能把拳头练硬的更难。"
萧凡脚步微滞。
他记得原着中慕容博假死二十年,在少林偷学武功,此刻这看似随意的话,怕是另有深意。
他垂眼盯着自己映在青石板上的影子,斟酌着道:"晚辈不过是见不得好好的宴席闹得乌烟瘴气。"
"可乌烟瘴气里,最能见真章。"慕容博停在一扇雕花门前,门楣上"仰止斋"三个鎏金大字被灯笼映得发亮。
他伸手推开木门,屋内顿时飘出淡淡沉水香,"包不同的抬杠,酒客的争执,都是试金石。
贤侄既能解局,又不落痕迹......"他侧过身,示意萧凡先进,"这样的本事,若只用在酒桌上,可惜了。"
萧凡跨进门槛的瞬间,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
他余光瞥见书案上摆着半卷《燕史》,笔搁上还沾着未干的墨渍,显然慕容博方才还在翻阅。
墙上挂着幅"复燕图",画中将军披甲持剑,眼底的锋芒与慕容博此刻的目光如出一辙。
"贤侄请坐。"慕容博指了指书案前的酸枝木椅,自己则坐在主位,从瓷罐里捏了撮茶叶投入紫砂壶。
沸水冲下时,茶香混着墨香在屋内氤氲,"明日阿复带你去书库,你可知道那书库里最珍贵的是什么?"
萧凡的手指轻轻叩了叩椅面——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他想起慕容博方才提到"不像柱子能任人弹瓜子"的警告,便道:"晚辈愚钝,还请前辈指点。"
慕容博没有立刻回答。
他盯着茶盏里沉浮的茶叶,忽然笑了:"是《大燕复国策》。"话音未落,窗外忽有夜风吹来,吹得书案上的纸页哗哗作响,其中一页飘落在萧凡脚边,他瞥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联络西域"、"策反边军"等字样。
萧凡弯腰拾起纸页,指尖触到墨迹时,七界志再次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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