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父,孙儿今日废了您设立的五军都督府。"他低声说道,"但孙儿知道,您若泉下有知,必能理解。当年您杀胡惟庸,是为了集权于皇帝;如今孙儿改军制,是为了让权力制衡。这江山,终究是要传给千秋万代的。"
殿外忽然飘起细雨,打在琉璃瓦上沙沙作响。朱雄英起身时,看见角落的阴影里,有个熟悉的身影——那是父亲朱标,穿着青布儒衫,坐在轮椅上,笑着对他点头。
接下来的三个月,新政如暴风骤雨般推行。五军断事官署在午门西侧拔地而起,十二名断事官每日埋首于如山的军籍册中,连国公府的护军校尉也未能幸免,被查出二十年前冒领军饷的旧账。兵部重新制定调兵流程,每个环节都需断事官、兵部尚书、皇帝三方印信齐全;户部设立军粮转运司,将九边粮草调度纳入中央直管,再也没有卫所敢私扣漕粮。
朱棣回到北平后,立刻将燕王三护卫整编为"北平镇朔卫",纳入断事官署管辖。他亲自制定《镇朔卫训令》,要求"凡调兵必见虎符,凡领军必验账册",甚至将断事官派来的监军奉为上宾——这让朝中那些等着看他笑话的人傻了眼,却不知朱棣早看透:唯有将自己置于新政之下,才能真正堵住悠悠之口。
西域的蓝玉接到新政诏书时,正在哈密卫巡视屯田。他看着手中的调令格式,忽然大笑:"好个分权制衡!以后老子要粮得求户部,要兵得求兵部,却也省得那些文官说咱拥兵自重。"他转头对副将说,"传令下去,把咱们的屯田账册做得比应天的茶馆账单还清楚,别让断事官挑出毛病。"
应天城的夏日来临之际,新的御史台衙门正式开衙。王景带着二十名新科御史跪在"风宪"匾额下,对着天地祖宗起誓:"不循私情,不附权贵,唯以大明律法为准则。"当第一份弹劾户部侍郎私扣西域军饷的奏章送达御前时,朱雄英看着末尾的"风宪官印",终于露出了数月来第一个笑容。
这日傍晚,朱雄英带着盛镛微服出访,路过秦淮河时,听见画舫中传来弹唱声:"燕王验甲风波恶,圣主定策乾坤新。五军断事分三权,从此边疆无祸心..."他望着河面上漂荡的荷花灯,忽然想起徐允恭昨日的话:"陛下,改革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胡党虽灭,瓦剌、女真仍在塞外虎视眈眈,朝中勋贵也不会甘心失去权力。"
"盛镛,"他忽然说道,"去告诉徐太师,把蓝将军送来的狼头旗挂在断事官署门口。让所有人都知道,内忧外患之下,朕绝不是个会妥协的皇帝。"
晚风拂过,飞虎纹玉佩在衣襟下轻轻晃动,恍若当年爷爷朱元璋拍在他肩上的温度。远处,应天城的角楼响起暮鼓,十八声鼓点震落满天晚霞,也为这个崭新的时代,敲响了开篇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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