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春不理解,却也很是捧场的笑着点头:“好!”
进得院内,只见垂壁上宝相九鹿雕刻得栩栩如生。贺景时望着屋檐垂下的淡紫藤萝、各个拱门处的那些藤萝花架,还有抄手游廊上的七里香和茉莉,摇头苦笑:
“我当初想把霁月堂的花草全搬来,被祖母见到了好一顿数落。所以这一年来,但凡得空,我便往老宅跑,将你院里的物什慢慢挪过来。除了你院里的那些树搬不得,其余都按原样布置好了,你自己再冲着那些摆位慢慢恼去吧。”
说罢,他指着屋檐垂下的紫藤,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这些紫藤,还是陈妈妈提起,我特意去花鸟坊寻来插杆苗,悉心养护了个把月才叫花匠栽上的。”
末了,他还在那边摇头惋惜,一脸遗憾:“没温泉泡了实属可惜。”
贺景春看了书房和正屋,整个房间大了些,摆设却与霁月堂无二。贺景春一时激动得抱住贺景时的大腿在那吹捧:“大哥哥如此疼爱我,将来我变成大青牛,去......”
贺景时捂着他的嘴,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丁管事如今是三叔的人,你要什么东西就烦他去。”
二人正说着话,就听到贺三爷一声洪亮的呼唤传来:“春哥儿!”
如今得叫他三老爷了。
二人回头望去,三老爷正跑了过来,一把将景春搂进怀里,激动道:“春哥儿啊,可算把你盼......你好臭啊。”
贺景春笑得更无奈了,贺景时在一旁凑趣道:“三叔,他在里头晒了三日的太阳,此刻还能香得了吗?”
三老爷还是乐呵呵的啵了一口贺景春:“有什么缺的要的,你尽管去找丁管事。”
贺景春等他们走了,走了遍院子后问了丰年:“丰穗和陈妈妈呢,怎么没看到他们?”
丰年给他备了衣物:“如今蟾花堂就我们三个给哥儿守着。丰穗仍旧在铺子里,等下他来了,三爷可得去看一看账目,巡一巡铺子才好。我瞧着云粉阁新来的女师傅和老师傅吵得十分厉害,陈妈妈正在酒楼给您带吃的呢。”
贺景春沐浴更衣后,拆开叶老夫人的书信,读完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正欲起身,丰年进来禀报,说吴钰明日便要带着几个掌柜过来。
贺景春和他打趣道:“这厮怕是拿鞭子赶着我去管铺子呢!”
丰年给他端了合欢汤过来:“这是三老爷叫丁管事给咱们院内拨的厨子做的。万厨子是南边人,做南方菜的手艺还不错,但他媳妇是二夫人院内的一个粗使婆子。”
贺景春闻言抬眸,想了想便开始喝起来:“就先这么用着吧,三叔叔找的人不好随意怀疑,但也暗里盯着......”
“哥儿!”
话还未说完,陈妈妈拎着食盒惊呼起来,眼中已满是泪水,激动得险些要跪下去请安。贺景春忙起身跑过去,笑着扶住她:“妈妈这是做什么,快,让我好好看看。”
他拉着陈妈妈坐下,陈妈妈鬓角已添了不少银丝,眼角皱纹也深了几分。
她看着他眸子含笑的盯着自己看,不住的拉着贺景春上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眼眶含泪,欣慰道:“哥儿这一年多未见,身子愈发高了起来。”
贺景春忙问她:“家里可好?妈妈有回家去吗?”
陈妈妈用帕子擦着泪:“都好,都好。几个孙儿都会开始帮忙了,小儿媳过两个月也快生了。”
贺景春替她高兴,想起了母亲:“家里正是热闹的时候,也需人操持。等安顿好了,您且回去多陪陪家人,等小儿媳出了月子再回来。明日祖母到了,我求她给您孙儿寻个好学堂。”
陈妈妈高兴得不住点头:“烦哥儿挂心。”
贺景春看着陈妈妈端了炙蛤蜊和招积鱼羹盏上来,就着那碗百合汤接着边喝边问府里的情况。
等到了掌灯时分,贺景时来他院子里吃了顿饭后,丰穗带着一大叠账本,踏着满地碎金般的灯火回来了。
他把那些账本风风火火往桌上一放,险些将烛台撞翻,烛火猛地晃了晃,在墙上投下凌乱的光影。他看着贺景春欢喜了一阵后,迫不及待地给贺景春说起铺子上的事:
“......别的都还好,只是庆芳香园这边,吴钰想引个戏班子来。另外云粉阁新来了两位女师傅,其中一位和咱们铺子里以前招的马师傅成日的吵架,就连吴钰都压不住。”
看丰穗神情颇为无奈。贺景春不由得好奇:“怎么个吵法?”
丰穗挠了挠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咧了咧嘴,随后将两本图样册子递过去,说道:
“这是女师傅和咱们铺子几个师傅画的纹样。女师傅总觉得马师傅不懂女子心思,画不到点上,马师傅又总嫌弃女师傅画的一套头面搭配起来俗气,天天吵得屋顶都快翻上天。”
贺景春眉间微蹙,打开了两本册子细细对比,片刻后便找到了缘由:
“女师傅偏向时兴花样,只是钗环搭配起来略微欠缺一些;马师傅更中意寓意好的纹样,颜色略微暗淡些。你明日就去把这话和他俩说了,且首饰各有各的风格才好,不要拘于一种,否则客人会看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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