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有福到了值班室,师傅宋智学还是老样子,坐在办公桌前,老神在在的喝着茶看报纸。
张有福打了一声招呼道:“师傅早啊!”
“嗯,早啊!”
两人正说着话呢,门被‘咚’的一声给踹开了,齐来福手里提着两个油纸包走了进来。
宋智学骂道:“混蛋玩意,值班室的门早晚被你踹坏了。”
张有福笑道:“来福,你每次的出场方式都是这么特别啊!”
齐来福嘿嘿笑道:“对不住了大家,我下次一定注意!”
齐来福打开油纸包,问道:“大哥,你吃了早饭没有?我刚从外面买的肉包子,现在还热乎呢。”
张有福刚好没吃早饭呢,齐来福把油纸包推了过来,他随手拿了两个肉包子,顺便问道:“师傅,你吃了早饭没?”
宋智学笑着拒绝道:“你们快吃吧,我吃过早饭了,吃完上车干活去。”
“知道了师傅!”
张有福拿起一个肉包子大口吃了起来,吃完早饭,他和齐来福出去抽了一支烟,然后才上车干活去了。
干完活,列车长召集开会,张有福和齐来福站在最后面。
“上次的事我不说,你们也听说了,有些事不明说,你们心里也清楚,最近几趟车,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给我收一收,都认真工作,站在后面的人都听到了没有。”
张有福知道列车长这是点自己和齐来福呢,也算是警告其他人,变相的保护他俩。
齐来福站在后面嗷了一嗓子,“听到了!”
不大一会就听到站台的喇叭响了起来,开始检票了,张有福他们站在车厢的入口处维持秩序,防止有人爬窗户进去。
“各位乘客,可以登车了,大家排队有序上车,不要拥挤,不要拥挤,注意自己的东西!”
火车站永远是最混乱、最充满生机也最藏污纳垢的地方,尽管张有福他们已经尽力维持秩序了,但还是老样子,每个人都扛着大包小包,拼命往车厢里挤,小偷小摸的趁机出手了,张有福他们列车员也管不了那么多。
直到最后一个姑娘,扛着一个大的麻袋,里面似乎是很重的东西,姑娘走的很费力。
张有福从后面托了一把,“来,我帮你,快上车吧,要关门了!”
“谢谢你,列车员同志!”上了车,姑娘放下了麻袋。
紧接着,站台上开始吹哨了,张有福听到哨声,马上关上了车门。
走进车厢,车厢里更是让人窒息,过道上、座位底下、行李架上,塞满了人和大包小包的行李,空气也混浊不堪,各种气味交织,熏得张有福浑身难受,赶紧让靠窗的人开窗通风换气。
很快,火车缓缓开出了四九城火车站,张有福查票的工作又开始了。
接下来的一天一夜,对于张有福来说,又是一场考验,车厢里人一多,什么牛鬼蛇神都有,突发情况往往比较多。
张有福查完票,又扫了一眼车厢,有戴着眼镜的知识分子;有扛着麻袋,满脸风霜的务工者;还有个体商户与倒卖者,反正各色人都有。
路途中,张有福就注意到了一个穿着时髦洋气的夹克,戴着墨镜,头发梳的板正的中年大叔,和周围乘客侃侃而谈,很善于沟通交流,攀关系,张有福凭直觉判断,这大概就是传说中二道贩子或者做倒买倒卖生意的。
张有福站在车厢的一侧,侧耳倾听,只听到中年大叔和一个抱着手提袋的小伙子搭话道:“小同志,去沪城啊?”
小伙子随便应付了一句,“嗯,随便过去看看,找找机会。”
这个中年大叔挑人挺准的,这个小伙子就是去沪城倒腾商品的,他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道:“小同志,看你这模样,是第一次去沪城吧?‘下海’倒腾商品的?”
小伙子有些谨慎,没有承认也没否认。
中年大叔自顾自地说着:“沪城的水深,机会多,坑也多,没有门道,没有熟人介绍,很容易被人骗的,到时候被人骗了裤子都捞不着,所以还是要找一个熟人,比如我,沪城我熟门熟路啊,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
小伙子抱着手提袋依然没有说话。
中年大叔顿了顿,看了一眼小伙子捂着的手提袋,正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小伙子突然站起来。
“列车员同志,哪里有热水啊?”
张有福听到有人叫他,立马看了一眼,是那个小伙子,指着另一侧的车厢连接处,喊道:“在另一侧的车厢连接处就有水箱,你过去就能看到了。”
这个年代火车上的热水主要通过车厢底部的锅炉烧制,储存在水箱中,乘客可以去车厢连接处的固定位置接水,一般10个小时需要停车从车站供水一次。
小伙子走到车厢的连接处接了一水壶的热水,喝了一口,然后就待在车厢的连接处没有回去了。
张有福走了过去,检查了一下小伙子的车票和单位介绍信,这才知道这个小伙子是去沪城出差的,带着手提袋可能想要顺便从沪城带点东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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