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花狠狠掷到地上,转身就走。那一瞬她红了眼眶,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出来。
“你去哪儿?”轩寒笙质问她。
王蕤意头也没回,没好气答道:“换衣服。”
出了神殿,她径直去往桐之荷的寝殿。
掩藏住所有委屈和泪光,她若无其事出现在桐之荷面前。
桐之荷见她去而复返还有些惊讶。
王蕤意嫣然有礼屈膝向她请好,“恕我唐突冒昧,惊搅了神女的安宁。民女刚来天宫着实有太多不懂,也找不到人说话。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打搅您,我相公被安排在天宫最外围的一个小院,我不知道在哪儿。您可以带我过去吗?”
她诚恳地望着桐之荷,说着说着眼底冒出了盈盈泪光。
可以说她任性,也可以说她脆弱。她只想躲回翁叡祺身边,紧紧抱住他,感受他如清风般的温柔,吹走心底的躁动和难过。
她不是生来就做丫鬟的。
小时候的王翠丫过着穷困潦倒的日子,却也能自由自在光着脚丫疯跑在田埂上,不懂世间的纷杂和白眼,拥有父母最纯粹真挚的爱。
到了衡王府后,她幸运地碰上了翁叡祺。
他从未轻视过她,名义上是丫鬟,她却吃得好住得好,从一个干瘪的小猴子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衡王府是她的福地,从那儿之后她的境地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生长在卑微的泥土里。她在那里受过委屈,但也不多。
翁叡祺为她改名,教她读书认字。那年他说“姑娘家识文念字大有裨益”,带着她耐心从头教起。
他教的第一个字是“人之初”的“人”字,告诉她“人”是天地之心、五行之端,靠两条腿顶天立地地站着。
如果她是个从未开化的村妇,她会认命,顺从接受所有的阶级秩序和压迫。
但她生来是“人”,不要卑躬屈膝地活着,她要顶天立地地站着!
陆及丰的毒打尚不能使她屈服,波橘云诡的修仙江湖亦没有吓倒她,自己一路奋战,撑到现在。
只要没死,她绝不会弯曲自己的脊梁,放弃尊严让人践踏,告诉她该穿什么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她要遵循自己的意志而活。
桐之荷好心将她带到翁叡祺住的小院。
王蕤意恳切地再三道谢,感激桐之荷的体贴和善良。
桐之荷摸摸她软软的脸蛋,笑着回道:
“你就像我的妹妹,举手之劳而已,不要放在心上。
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事情尽管开口,不要说最后一次找我,我会伤心的。”
神凰桐之荷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吹拂了王蕤意心底的自卑,带来一缕清风。
礼貌道别后,王蕤意推开院门。
翁叡祺听见响动,踏出房门看情况。
一见翁叡祺的面,王蕤意眼泪完全止不住,簌簌落下。
翁叡祺看她哭得那么厉害,心一下慌了,赶紧上前抱住她。
“我的好意儿,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
两人紧紧搂住,王蕤意难过得说不出话。
两人才分开一天,她已是如此思念他。
翁叡祺柔声宽慰着她,一下一下地轻抚她的背部,时刻陪伴在身旁,不离开她半步。
屋外天气阴沉,在他们潺潺亲昒的水声中,下起了大雨。
王蕤意不管不顾,只想释放。
她要快乐,要很多很多的快乐。
壮烈起伏,妖娆绝美的身段。
清冷公子不知多少次失了分寸,忘了自我。
晨光熹微,穿进屋内,照亮垂在床边的洁白手臂上。
王蕤意和翁叡祺久违地独处一室,睡得太香了。
门外响起天将传话的声音,惊醒了他们,“王蕤意,不要忘记自己的本分,速去神殿当差。”
很想反抗,但她弱得像个鸡仔,扑扇两下翅膀别人还觉得可笑。
况且她之前一怒之下毁了神殿,数落下来还是自己的不对。
躺在床上,她望着上方,惆怅地叹一口气。接着麻利地起身,去面对新的一天。
翁叡祺挽留她别走,“我们去向帝神求情,去魔界杀敌立功赎罪。”
这样的想法很美好,但很天真。
王蕤意宁愿在轩寒笙手底下苟活着,也不要被魔族一掌拍死。
她冲翁叡祺笑笑,宽慰他道:“我没事的。昨天是因为多久没当人丫鬟了,心态没调节好。
今天不会再失态,你保管放心。安心在家等我,晚上我就回来啦。”
翁叡祺深感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听从安排。
蜻蜓点水吻在他的面颊,王蕤意莞尔一笑,逆着晨光向他挥手再见。
王蕤意已经换下桐之荷送的仙裙。
她从凡间带来的衣物所剩不多,渡劫时毁了她最好的素裙。今日只能穿紧袖收腰的黑色夜行衣。
去往神殿的一路上她几乎没碰上什么人。
走在空旷的壮丽宫殿中让人瘆得慌,王蕤意纳闷儿好端端的地方怎么瞧着这么凄凉,没点人气。
一踏进神殿,就瞧见轩寒笙站在空荡荡的高殿之上,颀长的身姿盛气凌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