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下滑冲的时候,王蕤意狂躁的心感受到异样的波动,似乎从前压抑的孤寂烟消云散,她找回小孩子的调皮和快乐。
不知不觉的,对轩寒笙的害怕与隔阂荡然无存。
她贴近抱住祂的后背,跟着祂在水滑梯上肆无忌惮地上上下下,放声开怀大笑。
要逗一个稚气的孩子开心可太简单了,轩寒笙随便弄点小把戏都能让她感到新奇和欢喜。
祂用灵海里的花朵随意编造的花环,王蕤意都视若珍宝,戴在头上不肯取下来。
祂走到哪儿她跟哪儿。不同以往打得不可开交,她现在就是个顺从的小跟班,乖巧听话。
轩寒笙没想到入了魔的王蕤意比她正常的时候更好相处,反而更像个正常人。
王蕤意不敢轻易闭眼,害怕一闭眼轩寒笙就会消失不见。
茫茫天地间她好不容易等来一个活的东西,不愿祂再度离开。
轩寒笙不懂小魔物的小心思,只想趁有闲工夫时留在这儿多陪陪她,不叫她太过孤单。
毕竟祂试过孤身一龙滞留在这儿几百年,极致的孤独会扰乱心绪。那时王蕤意误打误撞进来陪了祂一百年,无形中鼓舞了祂,带来希望。
现在为她做的这一切只当报恩,还清从前欠的人情。
有轩寒笙作伴的时光,王蕤意很快乐,身上的魔气驱除得更快,淡化成几乎不明显的蓝色。
弹指二十年过去,正当王蕤意放下心来,以为这样的日子永不会变,轩寒笙走了。
祂趁她睡觉时悄悄走的,没有惊动她丝毫。
王蕤意醒来时四顾茫然,没心没肺过了二十年,脸上第一次露出受伤的表情。
原来黑色的眼睛也会流泪。
她上天入海,各处找寻轩寒笙的踪迹。
无垠的空间里只有她一人,高得没有极限的天,宽得没有度量的海,找不到轩寒笙的身影。
王蕤意躺在轩寒笙重塑的那个小岛上等待。
她不知道祂从何而来,好像每次都是凭空出现,唱歌给她听,抚平她的狂躁,想方设法逗她开心,一点点把她变成现在的模样。
小魔物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才导致祂离开。她已经尽力克制血脉里的狂躁,不和祂打架,乖乖听祂的话,祂还是走了。
是的,小魔物就是觉得自己不够乖,才导致轩寒笙一再离开她,全然不知外面的世界需要帝神。
她躺在绿油油草地上,目不转睛看着天空。空白的时间和空间,不理解这个世界存在的模样,漫长地等待。
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越来越失望,不知道还要多久祂才会出现。
要是可以,轩寒笙也想留在元空未央一直陪伴她,可外面二十天的时间已积攒不少政务。
底下的仙臣本事不大,净说批话,鸡毛蒜皮的狗屁杂事都要禀报上来请他定夺。
烦人的是祂处理公务时,梧政林还在旁边冷言冷语:“为了一个不起眼的小仙女,次次大费周章浪费神力去开启元空未央,您认为值得吗?”
轩寒笙充耳不闻,全神贯注加紧批注奏折。
梧政林继续在旁逼逼叨叨:“老夫知道你们年少轻狂,正是躁动的时候。
听外祖一句劝,早日和之荷完婚,再从神凰一族挑几个漂亮的神女,保管你乐不可支,不会想起王蕤意的存在。
之荷知书达礼,不是那等不近人情的神女,你要纳几个妾她定不会反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神女。你得珍惜,尽早把她娶进天宫。”
轩寒笙一句没回,笔杆子一刻不停注上朱批。
梧政林热脸贴冷屁股,说得口干舌燥也不见有回应,识相闭上嘴,灰溜溜离开了天宫书房。
三天后,轩寒笙走出书房,意味着王蕤意又独自一人在元空未央度过三年。
轩寒笙缓缓落地小岛,步调沉稳向王蕤意走去,她正闭着眼睛晒太阳。也不知道她像这样躺了多久。
听到细微的踩草之声,王蕤意警惕睁开了双眼,迅速坐起身。她看见来人是轩寒笙,严肃直视祂并无笑意。
轩寒笙有几分诧异,她严肃的模样是在生气吗?
祂伸出手,她纹丝不动,没有想触碰的意思。
轩寒笙不知道她为哪般耍起了小性子,不如之前乖巧。
祂哪里知道弹指而过的三天是王蕤意漫长难熬的三年,比之前独处的三十年更难受,抱着期望等待却又时时落空。
小魔物不清楚时间的定义,只知道好漫长好漫长,祂总不来。
她所有的生气和委屈在见到祂的那一刻无法再忍耐,全线崩溃。本来想乖乖不惹祂生气,可是她做不到,若得若失的忐忑折磨着她。
可是小魔物太笨了,不会表达自己的心情。她只会生气地看着祂,什么也说不出。
轩寒笙蹲在她身前,抚摸她几乎恢复正常的肌肤。“不要生气了,小魔物,我来陪你玩。”
听到祂这么说,王蕤意再也忍不住,扑到祂身上哭起来,“龙龙,龙龙…”
这是她三年来苦思疾想的两个字,也是她入魔后唯一会说的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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