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想象是美好的,如果土匪寨那么好攻下,那么天下无匪了。”莫老邪在心里感慨道。
山羊胡子老钱瞧着莫老邪半天都不吭声,心里头那叫一个着急,赶忙追问道:“大当家,咋啦?是有啥问题吗?”
莫老邪拧着眉,一脸严肃地问道:“你找的那个内应,靠得住不?他到底是怎么混进那山寨里去的?”
山羊胡子老钱见莫老邪发问,赶忙回应道:“嘿,大当家,您说巧不巧!半年前我手下有个马锅头李老歪,他有个远房表哥,就在杨家的缉盐队里当把总。”
“有一回,那表哥回家给老人做寿,机缘巧合碰上了,喝酒闲聊间就认识了。打那以后,一来二去,就慢慢混熟络了。”
莫老邪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暗暗叫苦。
他腹诽道:这老钱,真是钻进钱眼儿里去了!这么显眼的破绽都视而不见?
他以为杨天福是傻子吗?
都半年过去了,杨天福能一点儿都察觉不到?
莫老邪猛地瞪大双眼,扯着嗓子怒吼道:“钱维励,你可真是掉进钱眼里的‘钱唯利’。你能依仗着那点亲戚关系就想为所欲为?杨天福又不是瞎子,憨包,能一直被蒙在鼓里?我问你,中秋打算偷杨家寨的计划,到底是那个王八蛋给你出的主意?”
山羊胡子钱维励瞧见莫老邪满脸怒容,那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心里“咯噔”一下,吓得双腿发软。
他哆哆嗦嗦地开口,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大……大当家的,就……就是那个李……李老歪,就那个马锅头,是他撺掇我的……”
莫老邪一听,瞬间心如明镜,冷哼一声,这老钱果然没那脑子想出这种主意。
他目光如炬,往前跨了一大步,周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气势,怒吼道:“钱维励!他现在人在哪儿?别跟我耍心眼儿,要是敢有半句假话,你知道后果!”
钱维励被这吼声震得一哆嗦,汗水“唰”地一下就冒满了额头,顺着脸颊直往下淌,连声道:“在……在火食铺里呢?等……等我回去一道喝酒 。”
莫老邪先是低低沉沉地“哼”了一声,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呵呵呵”的冷笑,那笑声仿若裹挟着数九寒冬的凛冽寒风,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山羊胡子钱维励被这股寒意激得浑身一颤,下巴不受控制地打起了摆子。
莫老邪猛地收住笑,眼中寒芒一闪,像出鞘利刃般锐利,瞬间转身,手指如箭,直直指向一个被他刚才怒气惊得呆立原地的护卫。
声如洪钟,字字掷地有声:“你!带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多带些人手,即刻去那家火食铺,把那个李老歪给我五花大绑抓回来。”
“他手下所有赶马人,一个都不许漏,统统圈禁起来。没有我的命令,哪怕一只苍蝇都不准放走,听明白了吗?”
那护卫一个激灵,双腿一并,大声应道:“遵大当家令!”说罢,便押着钱维励匆匆离去,脚步声急促而慌乱。
莫老邪正满心怒火,胸腔中似有熊熊烈焰在烧,恨不得将眼前一切不如意都烧成灰烬。
就在这时,一个柔媚娇软的声音,像一缕春风,轻轻从身旁拂来:“当家的,消消气嘛!这事儿不是还没发生吗?”
莫老邪闻声,紧绷的身子微微一僵,缓缓转过头,看向声音的那个身穿旗袍的主人媚娘。
他的眼神里,愤怒褪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与忧虑,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苦笑着开口:“媚娘,你不懂啊!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如脱缰的野马,再难回头。”
“我怕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这背后的隐患。我仿佛已经看到,兄弟们、姐妹们,一个接一个,毫无察觉地踏入这个致命陷阱,他们鲜活的生命,就像风中残烛,一个又一个熄灭。”
“那可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手足啊,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送死?” 说罢,莫老邪的目光变得悠远而沉重,仿佛已经预见了那一幕幕惨状,脸上满是不忍与痛苦。
媚娘巧笑嫣然,恰似春日枝头绽放的娇花 ,眉眼间尽是温柔。
她素手如兰,轻轻提起茶壶,滚烫的水如丝般倾注进莫老邪面前的茶杯,袅袅热气升腾而起,仿若一幅如烟似雾的画卷。
在茶香弥漫间,她朱唇轻启,软语如莺:“当家的,媚娘满心满眼只装得下您的安康,若是秋水这丫头在,必定也是这般牵挂。”
听到“秋水”二字,莫老邪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柔光,原本因愤怒而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周身仿若覆着的寒霜也悄然消融了几分。
他抬手,端起茶杯,浅抿一口,茶香在舌尖散开,化作满心的怅然与温情。
抬眸望向媚娘,目光中满是关切:“你这一走,秋水那丫头,可曾哭闹得厉害?”
媚娘捂嘴轻笑,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在这略显沉闷的空间里回荡:“秦婶来信说,她啊!气得连饭都不肯吃,小嘴高高撅起,活脱脱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鹿。嘴里还不停地念叨,嚷着要立刻飞奔到您身边呢 。”
就在二人这般絮絮叨叨地拉着家常,话语里裹挟着几分人间烟火气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骤然打破了这份平和。
只见一个身形肥胖的男子被绳索紧紧捆绑着,两名护卫一左一右,押着他走进屋内。那男子满脸横肉,此刻正涨得通红,眼中满是不甘与惶恐。
山羊胡子钱维励跟在后面,头压得极低,像只受惊的鹌鹑,竭力躲闪着莫老邪的目光,脚步虚浮,每走一步都显得小心翼翼,生怕吸引来莫老邪的注意。
这时,护卫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当家的,李老歪这小子抓到了,他那帮赶马的,也都被圈禁在马帮驿栈,一个不少。”
莫老邪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摆了摆手,那动作带着上位者的沉稳与威严。
护卫见状,立刻会意,利落地起身,退回到莫老邪身后,身姿笔挺,仿若一尊尊沉默的雕像。
屋内的气氛,瞬间又变得凝重起来,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被押解进来的李老歪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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