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和其他人被赶下车。所谓的“看物料”,根本就是个幌子。他们被带到工地深处,任务是——搬水泥,卸钢筋。
“妈的,又被坑了!”有人低声咒骂。
“小声点!不想干就滚蛋,没人拦着你!”光头监工恶狠狠地瞪了过来。
众人敢怒不敢言。既来之,则安之。至少干活还有钱拿,虽然肯定会被克扣。
烈日当空,尘土飞扬。李三咬着牙,和其他人一起,重复着机械的动作。汗水湿透了单薄的衣衫,黏在身上,又痒又难受。水泥的粉尘呛得他不停咳嗽,裸露的皮肤被晒得火辣辣地疼。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头被鞭子抽打的牲口,麻木地搬运着沉重的物料。三百块的幻想早已破灭,他现在只希望能拿到一百块,够他撑过今明两天。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从清晨到日暮,李三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终于,收工的哨声响起。一群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聚集到工地门口,等着王哥发钱。
王哥叼着烟,慢悠悠地踱了过来,身后跟着那几个纹身打手。他手里拿着一叠零钱,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大家辛苦了啊!今天的表现都不错。”王哥清了清嗓子,“不过呢,今天出了点小意外,有几袋水泥破了,钢筋也少了点数……这个损失嘛,大家得承担一点。”
来了,熟悉的套路。李三心里冷笑。
王哥开始点名发钱。
“张三,一百二。”
“李四,一百一。”
“王五,一百。”
轮到李三时,王哥数出五张皱巴巴的十块钱,扔到他面前:“李三,五十。”
五十?!
李三感觉一股血直冲脑门。干了十几个小时的重体力活,累得像条死狗,就给五十块?连他妈的网费都不够!
“王哥!”李三的声音有些颤抖,是累的,也是气的,“说好的三百!就算有损耗,也不能只给五十吧?!”
王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三百?那是看场子的价钱!你们干的是搬运!五十块,爱要不要!嫌少?行啊,一分钱都别拿,滚蛋!”
旁边的几个打手立刻围了上来,眼神不善地盯着李三,掰着手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其他拿到钱的工人都低着头,不敢作声。他们知道反抗的下场,轻则一顿毒打,重则连这仅有的一点钱都拿不到。
李三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他看着王哥那张肥腻的脸,看着打手们嚣张的气焰,一股压抑已久的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就能这样肆无忌惮地欺压?就因为自己是个没钱没势的“挂逼”?
“老子今天跟你拼了!”李三突然怒吼一声,抄起脚边一根锈迹斑斑的钢管头,朝着王哥虚晃了一下。
王哥和打手们都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瘦猴敢反抗。
就是现在!
李三扔掉钢管,转身就跑!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像一匹被追赶的野狗,朝着工地外冲去。
“妈的!给老子抓住他!打断他的腿!”王哥气急败坏地吼道。
几个打手反应过来,立刻拔腿追了上去。
李三玩命地跑着。他熟悉这附近的地形,知道穿过前面那片拆迁废墟,就能进入地形复杂的城中村。只要进了那里,就有机会甩掉追兵。
风声在耳边呼啸,心脏狂跳得像要炸开。身后的叫骂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一头扎进昏暗的城中村小巷。这里光线晦暗,道路狭窄,堆满了各种杂物和垃圾。他像只无头苍蝇般乱窜,希望能找到藏身之处。
“砰!”
慌乱中,他撞翻了一个摆在巷口的地摊。木板碎裂,上面堆放的各种破铜烂铁、旧书、古怪的小玩意儿散落一地。
一个穿着破烂道袍、头发花白、眼神浑浊的老头坐在摊子后面,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住了。
李三也摔了个狗吃屎,顾不上疼痛,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就在这时,他感觉脚下踩到了一个硬邦邦、凉飕飕的东西,硌得他脚底板生疼。
他下意识地低头一看,是一个巴掌大小、通体乌黑、非金非铁的牌子,形状有点像古代的令牌,又有点像某种不知名的电子元件。牌子表面布满了极其复杂、难以理解的细密纹路,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意。
没时间细想,身后的追兵已经冲进了巷子。李三一把抓起那个黑色牌子,胡乱塞进裤兜里,爬起来继续狂奔。
“老东西!敢挡路!”追兵骂骂咧咧地推开挡在路中间的老头,继续追赶。
李三仗着对地形的熟悉和瘦小的身材优势,在迷宫般的小巷里左穿右插,终于将追兵甩在了身后。
他躲在一个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桶后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像散了架一样。肾上腺素退去后,疲惫和饥饿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不仅白干了一天苦力,还差点被打断腿。他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连那五十块钱都没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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