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病房里的个人物品一股脑儿塞进了包里。
等她回来后,他会与她温存相守,把分离的这段时间都匆匆填满。
绝不会再让她触碰到他伪装的那一面。
他们会没事的。
他想,他们会的。
他再也不会让她一个人等待了。
但是从刚才开始,他的神经就一直紧绷着,要想静静地等待,并不容易。
纪禹琛又找来了轮椅,反复思量着。
徐凌说过,他们,现在会没事的。
——————
徐凌像蜕皮一般,把衣服一件件扔在地上,走进了浴室。
哗啦啦——在奔腾不息的水流下,她冲洗着满是尘土和汗渍的身体。
如果不把被冲击和惊吓冻住的脸颊这样用力搓打,那个眼神锐利的他就不会立刻发现异样。
她的手指像冻伤了一样,从刚才开始就僵硬无比,也感觉不到体温。
仿佛自己戴着失灵的感官器官一般,她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下耳光。
湿透的脸颊立刻红肿起来。
但她的脑子里却像是一片空白,呆呆地望着水流。
“……”
真的……这可能吗?
那两个人,怎么看都是完全不同的人。
从声音、身材、到外表,差别都太大了。
纪禹琛是混血,靳宪是纯正的C国人。
靳宪体毛较重,但纪禹琛却像无毛症患者一样干净。
靳宪很多情,但纪禹琛是个只会把她推开的男人……
一种不敢相信,又觉得绝无可能的怀疑,依旧盘踞在她心头。
“怎么会……怎么会,那是两个人……”
水流针刺般打在身上,她宁可迟钝一些才好。
他们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这听起来一点也不好笑。
这是她最近听到的最荒唐的一句话。
靳宪是第一个教会她爱的人,现在还和她分手了。
如果他真的是纪禹琛的话……
如果说,教官,这个曾经的主犯和帮凶,就是她突然消失的丈夫……
“啊……”
她扶着冰冷的瓷砖,无力地滑倒在地。
哗啦啦——
拍打在她身上的水流像是无声的指责,浸湿了她纤弱的肩膀。
她的身体像一只受惊的刺猬般蜷缩起来,止不住地颤抖。
那么,这一切都是故意的吗?
从对她表示关心,到亲吻,再到makelove……
“纪禹琛”这个名字,只是他另一次行动的代号吗?
她越想越喘不过气来。
一旦开始的猜疑,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她的胸骨仿佛要被这沉重的疑云压碎了。
“你,那时还拿我和你丈夫做比较。如果我一定像你丈夫的话,那我也是你丈夫的候选人之一?连身体都要翻来覆去确认的丈夫,那混蛋长这样?睁大眼睛看清楚。”
“我以为你只是笨,怎么又天真起来了?你真的觉得你会分不清和别的男人上床的感觉吗?因为是爱,所以可以用感觉来区分?”
他曾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像一股汹涌的浪涛,在她脑海中倒卷而回。
“打起精神来,没有比做/爱更容易伪装的事情了。”
“你也和你丈夫做过,你应该知道的。”
“即便如此,你也认为爱是万能的,所以你凭着那奇怪的自信做出了错误的选择。这些事情最终会蒙蔽你的双眼,让你失去判断力。”
“噗,呃……!”
徐凌难受地拨开黏在脸上的头发,像要在浴室地板上呕出来一般,深深地弯下了腰。
“咳……!呃……!”
回忆起在船上逆流而上的种种艰辛和屈辱,她上腹一阵抽搐,开始呕吐。
喉咙不受控制地一张一缩,酸涩的胃液稀稀拉拉地吐了出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气,渗入了她蜷曲的双腿。
“我来帮你找老公。我来帮你。”
清醒后的真相会是这样吗?
噩梦之后,总是有更多的噩梦在等着她。
找到靳宪后,却失去了纪禹琛。
她去找纪禹琛的病房时,已是夜深人静。
一直贴在“靳宪”身上的定位追踪器最后停留在新化医院,最终的定位指向了一个收集医疗废物的焚化炉。
走上空荡荡的病房楼层,她翻找着可能是纪禹琛用过的衣橱和抽屉。
这段时间不知是不是没有人进出,桌子上积满了灰尘。
她又回到床上,把脸埋在枕头上嗅了嗅,突然闻到一股陌生的气味,她神经质地把枕头扔了出去。
内心像是有熔岩在翻滚,灼热得仿佛随时都要爆炸。
最后,她猛地脱掉衣服,又冲进了浴室。
一阵急促的水流声后,她赤身裸体,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
她呆呆地坐着,胡乱地用单薄的床单裹住身体,水珠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然后没过多久,吱呀一声,门开了,轮椅的轮子滚了进来。
“你……!”
纪禹琛从轮椅上一跃而起,大步向她走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