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沿岸,数百里之外,有一座名为“潮鸣”的中型城镇。
这里鱼市繁华,海客云集,但最近风声鹤唳,黑潮教的阴影悄然蔓延。
傍晚,王烛走进潮鸣城。
他并未刻意隐匿身形,却如同与尘世格格不入。
城内却有三人,命运将在此刻与他交错。
苏婵是潮鸣港口最出名的渔女。
幼时家贫,父亲溺亡,母亲改嫁,她一人撑起残破小屋。
十七岁,眉目如画,手脚生茧。
外表柔弱,内心刚毅。
她曾夜半持刀独闯赌场,为弟还债,也曾赤足入海救回落水童子。
她从不信鬼神,也不信命运。
她只信天不渡人,人自渡。
但最近,港口死了好几个渔夫,是黑潮教在海下布下邪阵,要用血祭唤醒潮神。
苏婵的弟弟在一次夜捕鱼后便失踪,生死未卜。
姜恒原为望浪城富家少爷,天性顽劣。
少年时桀骜不驯,因父亲被黑潮教陷害,家破人亡,流落海边,成了人人唾弃的浪荡子。
他赌、他闹、他醉生梦死,却也悄悄救济过不少孤儿寡母。
姜恒嘴上不正经,心里有杆秤。
最近他发现,城中有人暗中收买渔民,将他们诱骗进教。
想活命?
投靠黑潮教,入海献祭,得以平安。
他痛恨这种卑劣手段,却一人无力。
林壑是城中最不起眼的老头,守着一家熏鱼摊,终日咳嗽。
没人知他曾是朝廷流放北疆的老卒,百战余生。
林壑身上有一道刀疤,是当年为救同袍硬生生挡下的。
后来妻子病死,儿子投军未归,如今只剩一身风骨。
林壑厌恶一切邪教,也不信官府。
这世道,信官不如信自己拳头。
但他已老了,拳头也没了力量。
这三人——一个少女、一个浪子、一个老卒——在潮鸣城的夜色中,各自挣扎。
夜幕降临,大风起。
潮鸣港口外,一群黑衣人正逼迫渔民下跪献祭。
苏婵听闻消息,提着短刀冲入人群。
她的眼里只有恨意:
“我弟弟在哪?你们这些畜牲!”
黑衣人冷笑:
“你要救人?那就一起下海去吧!”
众人惧黑潮教如虎狼,无人敢上前。
姜恒在暗处目睹一切,咬牙切齿,却终究没敢现身。
他缚手缚脚,只因身后无援。
林壑拄着拐杖,远远观望。
他想上前,却知一腔热血换不来公道。
就在黑衣人即将将苏婵推入海中时,旁边海浪突然静止。
众人只见一青衣男子不知何时立于浪头,负手而立,神色淡漠。
“放了她。”
须臾间,海风骤停,黑衣人只觉浑身冰冷,动弹不得。
为首者强作镇定:
“你是谁?敢管我黑潮教的事?”
王烛声音平淡:
“世间邪恶,于我如蝼蚁。”
他随手一拂袖,黑衣人身上的符咒尽数化为飞灰。
有人欲挣扎,却发现四肢全无力气。
苏婵满脸惊诧,却未软弱。
她直视王烛:
“你会法术?能救我弟弟吗?”
王烛看她一眼,已知其心坚如铁,既不为己也不为名,点头道:
“你弟弟并未死,被困于海下邪阵。”
姜恒这时冲出来,怒吼:
“你可不可以救人,我陪你一同下海!”
苏婵冷笑:
“你?除了喝酒吹牛,你还会什么?”
姜恒脸红:
“我……我会游泳。”
王烛微微一笑,淡道:
“跟我来。”
林壑此时也拖着老腿上前,咳嗽两声:
“小兄弟,我年纪大了,打不过妖人。但若你真能救人,老头子愿做个向导。黑潮教的秘密老夫晓得几分。”
王烛不拒绝,只一挥手,四人踏浪而行,直入东海。
海下黑暗,深不可测。
王烛带三人如履平地。
海水在他身周自动分开,形成一条幽蓝通道。
四人走在其间,苏婵紧握短刀,姜恒一边打哆嗦一边嘴硬:
“我都说了,海里其实不怕,只是不喜欢冷水。”
林壑叹道:
“小子,别装英雄。你怕死不丢人,真无耻的是那些只会逼良为娼、劫贫济富的黑潮教。”
苏婵冷冷插话:
“怕死的都在岸上看热闹,死得快的都是冲在前面的。可惜,我弟弟还太小……”
姜恒不服:
“你以为只有你家里人重要?”
王烛忽然开口:
“人心皆有私。你们心里,都自以为苦难最重。可世间千万人,谁不是各有伤痕?”
三人一愣,面面相觑。
王烛脚下步伐未停,已然引领他们来到一处巨大的海底石阵。
阵中黑气翻涌,隐约可见数十名渔民被困,昏睡不醒。
苏婵惊呼:
“弟弟!”
石阵中央,一个黑袍祭司正在念咒。
见王烛等人闯入,祭司怒斥:
“敢坏潮神大事,尔等自取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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