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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灵开口说道，“我选的路，我会自己走完的。”

“不过，你这个人情，我会记下的。”

忽然，赵灵眼神一变。

随即，他站起身来，离开了床上。

“你的伤还没好呢。”赵俊说道。

“我的伤不是皮外伤，甚至都不能算是内伤，这里的药是不管用的。”

“还有......”赵灵微微侧目，“大少爷大可以不这么关心我的安危。”

赵俊眼神一变，“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我的状况，不劳大少爷操心。”赵灵说道，随即转身。

“等一下......”赵俊说道，“你要去哪里？”

“不用大少爷管。”赵灵开口说道，语气平静，毫无波澜。

“大少爷，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赵灵头也不回，“你明明心思缜密，成熟无比，却又会做出这等事情。”

“你明明知道你可以用一种更加求稳的方法获胜，但却还是选择了和我对拼，一招决胜负。”

“着实是妇人之仁，更显得小家子气。”赵灵说道，“若我是你，决然不会这么做。”

“可你却最后让了我半招。”赵灵开口，“你是在可怜我吗？”

赵俊沉默，眼神复杂，看向赵灵。

赵灵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大少爷，我奉劝你一句。”

“以后，多为自己考虑，不要手下留情。”

“不然......”

“会吃大亏的。”

随即，他离开了帐篷。

赵俊一愣，随即闭上了眼睛，思绪复杂。

“我为什么要让他呢？”

赵俊眼神微颤，仔细思考，最终得出一个答案。

自己并非是可怜赵灵，也并非觉得赵灵有多惨。

天下苦命人多了去了，先前的江黎，还有老孙头，还有千千万万的底层百姓，哪个不惨？

随便拿出来一个，都要比赵灵要惨的多，赵灵的苦难与他们相比，微不足道。

说的难听一点，他还有选择的余地，去争取突破，去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可那些底层人民呢？

他们过着风餐露宿，朝不保夕的日子，什么少年意气，什么志向高远，什么正义原则，对他们来说，都是奢侈品，甚至在很多时候，恪守道德，坚守正义都是极难做到的。

充其量，不过算是志大才疏的那种人，对于这类人，赵俊最多感到惋惜，更无半点可怜的意味。

但是，他还是选择了让他半招，一方面是因为想要快速结束战斗，以此减少赵灵使用混元真气给自身带来的损耗，另一方面，只怕是动了惜才之心。

赵灵展现出来的实力是十分不俗的，若是不考虑混元真气的副作用，在赵家年轻一辈当中是十分罕见的。

赵俊若是不用影道手段，是很难与他抗衡的，即便是临场领悟了乾坤剑法中的一招，也是难以持续抗衡。

他付出了这么多，甚至不惜损耗寿命也想要变强，赵俊反倒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两个人在某种意义上，还是很像的。

赵灵修炼了这种损耗血气的功法，是一种疯子的，不计代价的做法。

他又何尝不是呢？

说起来，九天绝脉的修行者，也没有几个是善终的。

他身负九天绝脉，和赵灵相比，他如果继续修行，结局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赵灵身上，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如果他是想要追寻平稳的生活，恐怕就会选择跟陆衍留在星辰崖了吧。

凭借陆仙人的手段，至少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天下没几个人敢来针对他，赵家人自然也不例外。

在整个赵家，能与这位陆仙人过招的，也只有赵家家主赵宣，其他的那些长老，武者，高手，都不是一合之敌。

就算是家主出手，恐怕也不是陆仙人的对手，即便拼尽全力，也是输多胜少。

毕竟，这位仙人，可以称得上名副其实的天下修为最深厚，最接近圣人境界的修士了，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如今的江湖中辈分最大的修士了。

无论是在江湖地位上，还是在实力上，陆仙人都算得上是江湖顶尖了，就算是大夏皇帝和北狄天君，都得敬他三分。

如果在他的身边，至少自己的性命安危是有保障的。

但他，是不愿意这么做的。

他是不愿意参与赵家的争斗，对那所谓的少主之位也没什么渴求，但是他的确不想庸碌一生。

无论是出于他心中的善念与理想，还是出于他的少年意气，他都想要在求道的路上更进一步。

为了实现他的理想，他需要变强。

往大了说，为了保护天下苍生，惩恶扬善，匡扶正义，他必须要变强。

往小了说，为了保护他的妹妹赵千羽，保护他想保护的人，他也需要变强。

“果然。”赵俊感叹一声，随即咳嗽了两下。

“人间，多赌徒啊......”

赵灵是，赵俊同样也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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