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的第一声雷从云台山腰滚来,像陶瓮里封存的陈年羯鼓突然敲响,震得檐角铜铃嗡嗡作响。叶承天搁笔起身时,木门“吱呀”推开条缝——阿林的斗笠边缘沾着新采的夜交藤,藤蔓上的绒毛在雷光中泛着银蓝,与他昨夜系在樵夫柴刀上的天麻藤,形成了跨越昼夜的药性呼应。
“后山的天麻箭又冒了五簇,”阿林的声音混着山雾的清冽,“有两株的顶芽竟朝着钩藤架的方向螺旋生长。”他说话时,竹篓里的钩藤嫩尖轻轻颤动,露珠恰好滴在叶承天方才搁笔的“观象制方”四字上,墨痕晕开的水迹,竟与钩藤环的弧度别无二致。
雷光映过药园,只见钩藤的嫩钩与天麻的箭杆在风雨中形成奇妙的共振:前者随雷动而轻摆,却始终以环扣稳住根基;后者借风势而摇晃,箭杆却如定海神针直指苍穹。当木门完全推开,带着春泥气息的山风卷着新抽的桑枝嫩芽涌进医馆,那些曾在医案中静静躺着的草木,此刻正以鲜活的姿态,续写着疗愈的篇章。
叶承天望着药园里交相辉映的钩藤与天麻,忽然明白,方才露珠的“滴答”声,原是草木在春雷后交换的密语——钩藤将息风的水精递给天麻,天麻把定阳的火息传给钩藤,正如医者将天地的智慧融入药方,患者把草木的药性化作生机。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钩藤环凝着的露珠上,折射出的七彩光晕,恰好落在医案末尾的“共振”二字,将纸上的墨字,染成了天地间最鲜活的医者手记。
而此刻的木门后,新的脚步声正沿着青石板靠近,带着晨露打湿的衣襟、刚磨的柴刀、以及尚未言说的震颤——但叶承天知道,药园里的钩藤与天麻早已准备好了答案:那些在春风里轻摆的嫩钩,在雷雨后挺秀的箭杆,还有露珠滴落时的“滴答”私语,都是天地写给人间的,永不褪色的治愈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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