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那狭窄的壁缝之中竟塞满无数尸骸,散发着萤萤光芒,好似在蠕动般纠缠在一起。
阡惊得手心汗淋漓,急忙将目光移向别处。待他缓过神来,又慌得抬头望去,只见南浔已远他数丈。心怯之余,他闭目抿嘴,颤抖着腿脚,极其小心翼翼地攀梯而上。
云雾渐浓,绕峭壁蔓延。不多时便将众人淹没。隐隐约约间,只见那浮光如明灯,每隔数尺熠熠闪烁,且穿透浓雾,至上而下,空旷深远,如一缕缕星辰,从天际滑落至灵山下。
......
......
就在众人攀山之际,陌小苏已在荒草间寻得了北殇。
待她稍微走进之时,北殇便眉开眼笑地说道:“我看师姐神色焦急,恐是慌着寻我。难不成是师姐想念我了。俗话说,一时不见如隔三秋。看来师姐对我着实情谊浓......都怪我,仓促之际,竟忘了给师姐打声招呼,还望师姐大人有大量......”说及此,他见她的脸色已然铁青,忽觉耳朵抽搐,慌得放下余十一,改口道:“师姐,你瞧瞧,这小子的命忒硬,竟能活着走出密林,着实了不得!”
原本,陌小苏瞧着北殇面色红润,声音浑厚,步履矫健,定是恢复得甚好。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踏实下来。不过,待她一见他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顿觉堵心,脸色忽变,瞪着他厉声道:“你的伤势初见好转,怎又开始野蛮行事。”
言语间,她晃眼望向余十一,竟又被余十一那张脸惊得楞住了。躲闪之际,她疾速移目望向北殇,试图得到些提示。哪知北殇却陡然转过脸去,令她一瞬间不知该如何去安慰余十一。
她知晓余十一的脾气,绝不能触碰他那张引以为傲的脸,只得硬生生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话,惊诧道:“你竟然还活着......”话出口,又忽觉不妥。急忙上前安慰道:“十一,别误会啊。我只是看你伤势颇重,竟能孤身一人坚持到现在,着实不易啊。”说着,她上前拽住余十一的手臂,又说道:“来,过来。且让我给你看看伤?”说话间,她转身扯下一束带着露珠的草叶,使劲揉成团,然后挤出汁水替他擦了擦面颊,将那些干涸的血迹清理干净。随后,她又替他整理下衣衫,说道:“瞧瞧你,这般爱收拾的一个人,竟弄得满身黑泥,着实受苦了,像是从泥坑里爬出来的.....”
此刻,余十一呆呆地望着陌小苏。这张来回忽闪的脸,除了肤色稍显白净外,着实与他在悬崖初见时的模样如此相像。一瞬间,心中的愧疚感令他神色躲闪。见她手忙脚乱地为他清理面颊,他甚是想拒绝,又不敢拒绝。
僵持片刻之后,他才泪眼汪汪地暗地自责道,年少时胆小怕事,差点要了陌姑娘的命。即使后来她认出我是那崖壁少年,也未有何埋怨之言。思及此,还未待陌小苏说完,他便哽咽道:“数年前,与陌姑娘崖壁相逢,承蒙姑娘侠义相助,救我性命。彼时年少无知,眼睁睁见着姑娘坠落崖壁,不能出手相救......且数日之后,意外在顾府相遇,仍怕连累自身装着不相识。好在顾少爷行医心善,竭力救助,才使得姑娘捡回一条性命......”说及此,他不由得放声大哭道:“命数,一切皆是命数。至从那夜之后,楼兰政变,顾府落难,如坠深渊。爹爹亡故,少爷出走,国破家亡,国破家亡啊!”
“若你认为这一切皆是命数,也就无须沉溺于过去。只需铭记恩情,好好活着便是。”陌小苏似乎在告诫自己,又轻声安慰道:“待寻得古卷,破永夜之危,天下皆可安。”说着,她接过北殇递来的草叶,替余十一掸掉了泥灰,又说道:“看你神色还好,应无大碍,休整片刻之后便可攀山。”
“承蒙陌姑娘关心!”余十一捋捋衣角,感激言道。
如看好戏。北殇悠哉游哉地听着,嘴里叼着一根草叶,不经意地打量着余十一。寻思着,在楼兰之时,这家伙竟然如此对待苏苏,真是欠揍。若是当初在楼兰知晓此事,定让他好生享受下皮肉之苦。
莫名恼火之际,北殇又开始心疼陌小苏,总觉得这一路走来,她不知经历了多少坎坷磨难。琢磨至此,他由不得长叹一声。转眼间,他忽见余十一的神色着实比之前好了许多,且脸上的伤口已逐渐愈合,不由得怀疑他具有那神奇的自愈能力。
思及此,北殇的心陡然一紧,觉得余十一的身上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以后须得小心提防。神色暗淡之际,他仰头望向灵山,只见荒野之上翻滚的云海已逐渐向灵山涌去,且已笼罩着灵山,形成了一堵云墙,立于天地间,好似天门横隔在荒野上。
茫茫云雾,奔涌翻腾。无数诺大的灰黑色的云团遮挡住了明媚的阳光,使得天色越发灰暗。片刻之后,那些如海浪般蜂拥而至的云团越发低垂,悬于荒野之上,好似触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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