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好国原本平和的目光在触及空荡荡的车位时瞬间一凛,他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看向一旁的胡好家,冷冷问道:“你的车哪里去了?”
那声音虽不高,却仿佛裹挟着寒霜,让人不寒而栗。
胡好家刚还睡眼惺忪,被这充满压迫感的目光一扫,瞌睡瞬间全消,后背猛地蹿上一股凉意。
他忙不迭地开口解释,语速极快:“我借给同事了,他结婚,借着去接他媳妇去了。”
此刻,他心里清楚,要是不赶紧说清楚,一顿收拾怕是躲不掉。
胡好国听了,不禁怒火中烧,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你倒是大方啊!这车子借了无数次了吧!链子加油那些的油钱,你是一次都没算进去吗?”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不自觉拔高,加一次机油一块二,这钱花得着实让人心疼,都快比买粮食还贵了。
他真想扒开胡好家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怎么就这么蠢。
“哥,人家结婚啊!不结不好吧!”
胡好家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着,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
在他看来,同事结婚是人生大事,借车帮个忙也是应该的。
“哼!别人结婚关我们屁事,又不是你结婚。”
胡好国冷哼一声,语气愈发严厉,寒意逼人,“下次车再借别人,我扒了你的皮。”
他双手抱在胸前,紧紧盯着胡好家,仿佛要用眼神将这话刻进他心里。
胡好家低着头,不敢再吭声,心里却还在犯嘀咕,觉得他哥太小气了。
“自己走着去上班,惯的你,活该。”
胡好国满脸的恨铁不成钢,对胡好家这副狼狈模样,硬是没生出一丝同情。
他双手抱在胸前,看着胡好家慌里慌张的样子,心中暗忖:非得让这小子吃点苦头,才知道珍惜东西。
胡好家无奈地叹了口气,也顾不上辩驳,跑到坝坝里的水缸旁,潦草地洗漱一番。
他迅速换上鞋子,套好工服,捧起一瓢凉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便慌慌张张推开门跑了,边跑边喊:“哥,我上班去了。”
“赶紧的。”
胡好国没好气地应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宋小草和胡安全走在回家的半路,恰好碰到了一路狂奔的胡好家。
宋小草眼尖,一眼就发现儿子没骑车,眼神瞬间变得不善,大声问道:“好家,你的车呢?”
“娘,没时间了,要迟到了。”
胡好家跑得头发凌乱,气喘吁吁,脚下丝毫不敢停歇,生怕耽误了上班。
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宋小草冷哼一声:“哼!背时货,一定是又借人了。”
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了,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那点心思她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安全,你说这好家跟你像不像?”
宋小草扭头看向胡安全,语气里带着一丝揶揄。
“像啊!我儿子,不像我像谁。”
胡安全一脸骄傲,在他心里,儿子像自己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全然没听出宋小草话里有话。
“像就对了,老好人一个,没啥大本事,尽想着贴补别人。”
宋小草语气阴阳怪气,开始数落起来。
她想起家里那辆车子,隔三岔五就被儿子借出去,不知道搭进去多少油钱和修理费。
胡安全听出了宋小草话里的不满,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但还是为儿子辩解道:“好家心善,爱帮忙,这是好事。”
“好事?”
宋小草提高了音量,“好事也得分个轻重,尽顾着别人。这车子借出去多少次了,每次回来都弄得破破烂烂,还得咱们花钱修。”
胡安全沉默了,他心里其实也明白儿子在这方面有些欠缺考虑,但他还是不忍心苛责。
他看着胡好家离去的方向,轻声说道:“他还年轻,慢慢就懂了。”
宋小草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两人继续往家走,乡村路上,只留下他们的脚步声和偶尔的叹息声。
宋小草和胡安全火急火燎地回到家,一进屋便迅速换了衣服裤子,动作干净利落,丝毫没有半分拖沓。
二人麻利地背上农具,马不停蹄地准备上工,毕竟时间就是工分,耽误不得。
“好国,记得把东西给你妹子送过去,东街6号。等会你去找你大根叔,雇牛车送。”
宋小草一边收拾,一边对胡好国千叮咛万嘱咐,交代完后,便风风火火地和胡安全一道出门上工去了。
连胡好国做好的稀饭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心里惦记着空一天工,得少挣多少工分、少分多少粮食呢。
胡好国吃过早饭,便径直去找田大根借牛车。
见到田大根,他客气又礼貌地说道:“叔,谢谢了。”
“嗨!谢什么谢,大家都是村里人,没那么多讲究。”
田大根爽朗地摆摆手,热情回应。
“那行,我就不讲究了。”
胡好国笑着应道,心里满是感激。
可当胡好国把胡好月的行李一件一件搬出来时,田大根当场就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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