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10月18日的保定火车站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只有扳道房里的煤油灯在秋风中摇晃。老周提着信号灯例行检查铁轨,突然发现第七道铁轨接缝处的鱼尾板上缠着几根铜线,在月光下泛着不自然的金属光泽。
"这玩意儿..."老周蹲下身,信号灯的光圈里突然映出枕木缝隙里的黑色胶块。他刚要喊人,背后传来"咔嗒"一声金属轻响。
"别回头。"冰凉的枪管顶住他后腰,"看见你影子动了。"段鹏的声音像铁轨一样冷硬,"枕木下面埋的是日军新型磁性炸弹,你刚才差点触发压力感应器。"
老周僵在原地,看着三个黑影从煤堆后面窜出。工兵连长陈长安嘴里咬着手电筒,双手像外科医生般稳定地拨开碎石。当露出那个带着精钢外壳的方盒子时,老周的冷汗浸透了棉袄——表盘上的红色指针停在"00:15:00"。
"第五处了。"段鹏收起毛瑟手枪,踢了踢挖开的枕木坑,"小鬼子这次下了血本,用的都是德国造的钟表起爆装置。"他掏出小刀撬开炸弹外壳,十几根彩色电线纠缠如毒蛇,"老陈,能拆吗?"
陈长安的鼻尖几乎贴在电路板上:"蓝色接计时器,红色连雷管...他娘的居然还装了防拆机关!"他的镊子突然停在一根银线上,"这根是水银平衡器,现在剪断咱们全得升天。"
远处传来蒸汽机车的嘶鸣,满载柴油的军列亮着大灯驶来。驾驶室里的李云龙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磨蹭什么呢?老子的油罐车比师部还金贵!"
段鹏举起刚拆下的炸弹晃了晃,李云龙的骂声戛然而止。列车急刹时,最后一节油罐车距离炸弹埋设点不到十米。
"全体下车!铁轨下面可能还有!"李云龙跳下机车时,腰间挂着的日式水壶撞在钢板上哐当作响——那是上个月歼灭日军装甲中队缴获的战利品。
工兵们用探雷器扫描铁轨的场面蔚为壮观。二十多个战士排成纵队,手里的金属探测器像梳子般掠过每寸钢轨。突然,第三探测组的仪器发出刺耳鸣叫。
"是绊发线!"小战士刚要伸手去摸,被陈长安一个飞扑按倒。月光下,一根几乎透明的钢琴丝横在铁轨上方,连接着埋在道砟里的诡雷。"狗日的小鬼子..."陈长安的骂声带着后怕,"这线连着两枚手雷,够掀翻整列火车。"
李云龙蹲在拆下的炸弹前若有所思:"你们说,小鬼子怎么知道咱们今晚要运油?"他沾满机油的手指划过炸弹外壳上"昭和18年"的铭文,"除非..."
段鹏突然冲向站台值班室,踹开门时正好看见电话线冒着青烟。值班员瘫坐在墙角,太阳穴上的弹孔还在渗血,右手却诡异地握着听筒。
"是内鬼。"段鹏捡起地上烧焦的密码本,"这混蛋用电话脉冲信号发摩尔斯码。"他翻开尸体衣领,露出后颈的黑龙刺青——日军特高课间谍的标志。
铁路机修厂的汽灯把沙盘照得通明,丁伟的蓝铅笔在保定-沧州铁路线上画了第七个红圈。参谋长递来的战报显示,过去24小时共有十三处铁轨被破坏,最严重的是清风店段——两枚串联炸弹把五十米铁轨炸成了麻花。
"手法很专业。"丁伟用放大镜观察炸弹碎片,"不是普通工兵,是专门受过铁道破坏训练的。"他突然抬头,"老李,还记得上个月俘虏的那个关东军少佐吗?"
李云龙正往嘴里灌地瓜烧:"就是那个嚷嚷着要切腹的?"
"他临死前说过,关东军第2铁道联队调来了华北。"丁伟的铅笔尖戳穿沙盘上的子牙河大桥模型,"这是平汉铁路的咽喉,载重80吨的钢结构..."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分析。段鹏押着个满脸血污的日军少尉闯进来,俘虏的右臂不自然地扭曲着,但眼睛里的凶光丝毫未减。
"在三十里铺逮住的。"段鹏把缴获的文件袋拍在桌上,"带着全套爆破参数,连每个桥墩的混凝土标号都测出来了。"
丁伟翻看文件时,李云龙突然用枪托抬起俘虏下巴:"你们特攻队有多少人?"日军少尉啐出一口血痰,用生硬的中国话回答:"天皇陛下万岁!"
"嘴还挺硬。"李云龙狞笑着掏出匕首,"知道老子怎么对付硬骨头吗?"刀刃慢慢逼近俘虏眼球时,丁伟突然按住他手腕:"等等,你看这个。"
文件最后一页贴着张照片:五个日军军官站在铁路桥前,其中一人赫然就是眼前的俘虏。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爆破组A队 森田少尉"。
丁伟的眼睛突然亮起来。他转向会说日语的侦察排长王喜奎:"你当年在满洲国铁路警备队干过吧?"又对段鹏耳语几句。十分钟后,换上日军军装的王喜奎简直判若两人——领口的血迹恰到好处,连手表都调成了东京时间。
"记住,你是关东军第2铁道联队的森田少尉。"丁伟把缴获的怀表塞进他口袋,"A队遭遇伏击,只有你带着情报突围。"他顿了顿,"告诉他们八路军在真桥(X)埋伏了两个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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