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4月1日,青岛军港
陈长安稳稳地站在码头的木箱上,他的目光如炬,扫视着面前的二十几个男女老少。这些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有皮肤黝黑的渔民,有穿着褪色国军制服的老兵,甚至还有几个戴着眼镜的学生模样的人。
“同志们!”陈长安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在码头上传得很远,“咱们现在有三条船,但缺少懂海的人!你们当中有的在海军干过,有的祖祖辈辈都是打渔的,今天起,咱们就是八路军海军教导队!”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就响起了一阵嗡嗡的议论声。突然,一个瘸腿的老兵举起了手,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长官,我以前是‘宁海’号的轮机长……可是我这腿……”
陈长安见状,毫不犹豫地跳下木箱,快步走到瘸腿老兵面前。他看着老兵,微笑着说:“老哥,军舰上的机器,是用手修的,不是用腿开的!”
这句话一出口,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哄堂大笑起来。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热络起来,大家开始相互交谈,彼此熟悉起来。
然而,在人群的角落里,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却低声对身旁的同伴说:“他们真能成事?”同伴看了他一眼,然后将目光投向正在分发军装的八路军战士们,轻声回答道:“总比跟着山城那边饿死强吧。”
在“致远”号的弹药舱里,气氛异常凝重。陈长安和教导队员们紧紧地围拢在一枚巨大的鱼雷周围,仿佛它是某种史前巨兽一般,让人既敬畏又好奇。
这枚鱼雷正是日制九三式氧气鱼雷,其射程可达惊人的 40 公里。原国军鱼雷长周志明小心翼翼地拆开鱼雷的外壳,一边操作一边向众人解释道:“这可是小鬼子的秘密武器,威力巨大,但这引信装置……”
话还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一小团火花突然迸发出来。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扑倒在地。待尘埃落定,大家才发现周志明正尴尬地举着断成两截的保险丝,苦笑着说:“这引信有点敏感啊……”
陈长安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说:“赶紧把这玩意儿的图纸画仔细点,咱们兵工厂的同志们可没这么多条命来试错啊!”
与此同时,在“致远”号的甲板上,另一群人正在忙碌地进行着另一种改装工作。渔民出身的战士们正用麻绳绑着一挺红星机枪,准备将其吊装到舰桥顶部。
一位戴着眼镜的学生模样的人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嘀咕道:“这样改装会不会违反流体力学啊……”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轮机长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在后脑勺上。
“小鬼子的飞机来的时候,你跟它讲什么流体力学?”老轮机长没好气地说,“能把这挺机枪弄上去,多给咱增加点火力,比什么都强!”
夕阳如血,将三艘战舰染成了一片金黄,仿佛给它们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外衣。陈长安静静地站在“镇远”号的甲板上,手中捧着一面崭新的军旗,那旗帜在晚风中猎猎作响,似乎在诉说着一段悲壮的历史。
“从今天起,这三艘船不再叫鬼子的名字!”陈长安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的目光落在那面军旗上,上面绣着三个大字——“镇远”。“这是甲午年沉没的三艘铁甲舰的名字!”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无尽的哀伤和愤慨。
老轮机长突然像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起来,他的身体颤抖着,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李云龙和丁伟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个一向坚强的老头为何会如此失态。
“这老头咋了?”李云龙戳了戳丁伟,低声问道。丁伟看了一眼老轮机长,轻声回答道:“他父亲是‘致远’号上的水兵……”
这句话如同重锤一般砸在李云龙的心上,他突然明白了老轮机长为何会如此悲痛。沉默像瘟疫一样在人群中蔓延开来,没有人再说话,只有那面军旗在风中飘扬,发出猎猎的声响。
李云龙罕见地没有说话,他默默地整了整自己的军帽,然后向那面军旗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这个动作虽然简单,却包含了他对那些逝去英灵的深深敬意和无尽哀思。
深夜,延安的电报如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送达目的地。这封电报内容简短却震撼人心:“任命原国军海军少将林泰曾为八路军海军司令……”
会议室里顿时炸开了锅,众人议论纷纷。
“凭什么?老子们拼死抢来的船,凭什么给他当司令!”
“那可是国民党!他能真心为我们效力吗?”
各种质疑声此起彼伏,会议室里的气氛异常紧张。
陈长安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他死死地盯着电报末尾的签名——XXX,心中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起身,示意大家安静。
“同志们,先别激动。我了解一些情况,林将军去年就已经秘密入党了。而且,他在马尾海校教了二十年书,对海军作战有着丰富的经验和深厚的理论基础。”
陈长安的话让会议室里的喧闹声渐渐平息下来,但仍有人心存疑虑。
这时,李云龙突然咧嘴一笑,大声说道:“教书的?那更完蛋,还不如让老陈干呢!”他的话引起一阵哄笑。
然而,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瘦高的白发男子站在门口,他身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手里拎着一只旧皮箱,面带微笑地看着众人。
“听说……有人嫌我只会教书?”林泰曾的声音平静而有力。
他缓缓走进会议室,走到海图前,手指准确无误地落在了胶州湾的位置。
“鬼子第五舰队三天后会来报复。现在,想活命的,就跟我学怎么用这三条‘破船’打仗。”林泰曾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他的眼睛在油灯的映照下闪着寒光,仿佛出鞘的军刀一般。
拂晓时分,三艘战舰悄然离港。
新刷的舰名在晨光中熠熠生辉。林泰曾站在"定远"舰桥上,对电台说道:
"‘海鹰支队’全体注意,按预定航线前进。"
陈长安望着逐渐远去的海岸线,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林泰曾:"司令,您当年...是在哪艘舰上?"
老将军沉默片刻,轻声道:
"‘镇远’。大东沟海战时...我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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