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午后,蝉鸣聒噪,闷热的令人窒息。
然而!
此刻县衙后堂内,却弥漫着一股令人脊背发凉的寒意。
两人相对而立,空气仿佛凝固。
良久。
杨奇正嘴角微挑,笑意意味深长:“萧老弟误会了。”
他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衣袖,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老哥这般苦心,不过是想为老弟谋个前程。”
见萧辰仍站在原地。
杨奇正也不恼,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江州那群人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各怀鬼胎。”
他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这时。
侍女端着茶盘款款而入。
杨奇正亲自接过茶盏,递到萧辰面前:“上好的云雾茶,尝尝?”
茶香袅袅,在两人之间氤氲开来。
“只要萧老弟愿意。”
杨奇正声线一沉,眼中精光闪烁:“金钱、地位、美人,唾手可得,这样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能遇到的。”
萧辰接过茶盏,指尖漫不经心的划过杯沿。
“杨大人。”
他抬眸直视对方,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我萧某一介布衣,只想过安稳日子,这些富贵,还是留给有缘人吧。”
萧辰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
随手将茶盏重重的放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税银的事,杨大人尽管放心。”
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东沟村必定如数奉上,绝不会让大人难做。”
说完,转身就走,衣袍带起一阵劲风。
杨奇正见萧辰要走,连忙上前两步,语气急切却不失温和:“萧老弟且慢!”
萧辰脚步不停,右手已悄然按上刀柄,头也不回的反问:“怎么?杨大人这是要强留我?”
大堂里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几个差役下意识的摸向腰间佩刀,却在萧辰凌厉的目光下僵在原地,额头渗出冷汗。
杨奇正见状连忙摆手,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萧老弟言重了,就凭县衙里的这些人,哪能留得住你这等高手?”
他叹了口气,语气诚恳:“只是有些话,还望老弟能再听我一言。”
挥手驱散了两侧的衙役。
杨奇正神色间多了几分凝重:“萧老弟有所不知,如今天下动荡,叛军四起,王爷虽有心匡扶社稷,却……”
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见萧辰神色微动,杨奇正趁热打铁:“以萧老弟的身手,若能相助,必能成就一番大业!”
萧辰挑了挑眉:“北凉铁骑威震天下,王爷麾下精兵强将如云,还需要我这乡野村夫?”
“呵。”
杨奇正苦笑一声,嗓音沙哑:“王爷麾下虽有兵马,却处处受限。”
萧辰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杨奇正所说的王爷,正是坐镇北凉的宁王,此等身份,谁有这个胆子敢限制他?
“萧老弟有所不知。”
杨奇正长叹一声,语气凝重:“北凉军政大权皆握在州牧之手,若无朝廷兵部调令和州牧虎符,纵是藩王也难调动一兵一卒。”
萧辰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心中明白。
宁王虽贵为藩王,却正因天高皇帝远,更易招致朝廷猜忌。
朝堂之上奸佞当道,对各地藩王处处设防,唯恐其与叛军勾结谋反。
这般局面着实令人扼腕——
心系天下者束手束脚,手握兵权者却只顾保全实力,贪图享乐。
萧辰唇角泛起一丝冷笑,眼中闪过讥诮之色。
大御皇朝沦落至此,实乃咎由自取!
杨奇正亲自搬来座椅,按住萧辰肩膀让他坐下,语气和缓:“方才老哥态度欠妥,萧老弟莫要见怪,至于东沟村赋税一事……”
“杨大人。”
萧辰不待他说完便打断道:“在下说过,赋税自会如数奉上。”
他决意不给这老狐狸任何施恩的机会。
东沟村那点赋税在他看来不过九牛一毛,实在不行,大可向醉仙楼预支点细盐分红。
杨奇正淡然一笑,不再多言。
“大人!”
这时,一名差役匆匆入内,单膝跪地,目光在萧辰身上稍作停留。
萧辰会意。
正欲起身告辞,却听杨奇正肃然道:“萧老弟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这一句‘自己人’,说的掷地有声。
若换作旁人,怕是要感激涕零,誓死效忠了!
差役拱手禀报:“清雅茶舍已查封完毕,除掌柜在逃外,余众尽数落网。”
萧辰闻言,手指不自觉的收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心知清雅茶舍乃义军在平安县的重点据点,杨奇正此番行动,显然是蓄谋已久。
那掌柜陆砚秋能全身而退,倒也有几分本事。
此刻杨奇正故意在他面前透露此事,无非两个用意:
一则彰显县衙手段,二则暗中敲打——
你的一举一动,尽在掌握!
杨奇正余光扫过萧辰平静的面容,见他毫无异色,眼底闪过一丝失望,随即沉声下令:“将叛军押入地牢,本官稍后亲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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