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踏入了一个凝固的时间博物馆。
“请跟我来,阿什福德先生在书房等候。”老管家声音低沉,带着浓重的英式口音。
他们跟着管家穿过幽暗的走廊,脚下的木地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走廊两侧挂满了油画,画中人物的眼神似乎都在默默地注视着他们。
书房的门被推开。
一个瘦削的身影坐在巨大的书桌后,背对着窗户。
窗外是灰蒙蒙的雨天,光线透过玻璃,勾勒出老人苍老的轮廓。
他穿着一件深色的羊毛开衫,头发花白稀疏,脸上布满了皱纹,但那双蓝色的眼睛,却异常锐利,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沧桑。
“请坐。”老人开口,声音嘶哑,带着老年人特有的迟缓。
他就是威廉·阿什福德的后裔,艾略特·阿什福德。
沈青临和阮白釉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房间里同样堆满了古董和书籍,书架直抵天花板,散发着浓郁的墨香和陈旧气息。
壁炉里的火苗跳动着,发出噼啪的轻响,是这沉寂空间里唯一的动态。
“管家说,你们想了解我的祖父,威廉·阿什福德,在中国的那段经历?”艾略特开门见山,目光在两人脸上缓缓扫过,最后停留在阮白釉身上,似乎多停留了几秒。
阮白釉感到一丝不自在,仿佛老人的目光能穿透她的内心。
“是的,阿什福德先生。”沈青临沉稳地回答。“我们正在调查一件与您祖父经手过的文物有关的事情,希望能从您这里得到一些线索。”
艾略特沉默了片刻,端起桌上的茶杯,手指因为年迈而微微颤抖。
“威廉在中国的那段日子……”他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悠远。
“对他来说,并不全是愉快的记忆。”
“他很少提起,尤其是晚年。”
“文物交易……”老人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是的,他确实在中国进行过文物交易,这是他年轻时热衷的事业。”
“但他带回来的东西里,有一件……很特别,或者说,很麻烦。”
沈青临和阮白釉的心同时提了起来。
“您是指……一套骨瓷茶具吗?”沈青临问。
艾略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一种了然。
“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不少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站起身,走到一个靠墙的上了锁的玻璃柜前。
柜子里陈列着一些看起来颇有价值的东方瓷器和玉器。
老人用一把小巧的黄铜钥匙打开柜门,小心翼翼地从中取出一个包裹在深色天鹅绒布里的东西。
他将包裹放在书桌上,动作缓慢而郑重。
“这套茶具,威廉带回来后,就一直锁在这里。”
“他说,这东西不祥。”
艾略特没有立刻解开包裹,而是转身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封面是深棕色皮革的日记本。
日记本的边角已经磨损,皮革也因为年代久远而出现了裂纹。
“这是威廉的日记。”艾略特将日记本推到沈青临面前。
“里面记录了他在中国的所见所闻,也许……能解答你们的一些疑问。”
“关于那套茶具,关于那个诅咒……”
诅咒!
阮白釉的心跳骤然加速。
她看向那本古老的日记,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藏的沉重历史和未解之谜。
沈青临拿起日记本,入手沉甸甸的。
他翻开封面,泛黄的纸页上,是流畅而略显潦草的英文手写体。
墨迹虽已黯淡,但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情绪,却仿佛穿越了时空,扑面而来。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很快,便停留在了其中一页。
日期标注是:1943年,雾港。
“……那套骨瓷茶具,美得令人心惊,但也邪异得令人不安。周小姐对它爱不释手,称其为‘泣血的玫瑰’。宴会那晚,她用它待客,光彩照人。但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宴会后怪事频发。先是周小姐性情大变,终日郁郁寡欢。接着,接触过茶具的人,似乎都遭遇了不幸。有人说,这是来自东方的古老诅咒,附着在了这套西洋器物上……”
“……我试图追查茶具的真正来源,却发现线索在中途断了。只知道它与某个失落的古老仪式有关。周家对此讳莫如深,警告我不要再查下去……”
“……婉仪,她变了。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她说,茶具在‘哭泣’,在向她索命。我不知道该如何帮她……”
日记的记述到这里,出现了一些涂抹和混乱的笔迹,似乎写日记的人当时心绪不宁。
沈青临的眉头越皱越紧。
阮白釉也凑近了一些,看着那些褪色的文字,心脏像是被冰水浸泡,一阵阵发冷。
日记里的描述,印证了何松年的说法,更将那套茶具的诡异和不祥,描绘得淋漓尽致。
尤其是那句“茶具在哭泣,在向她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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