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印证了沈青临和阮白釉之前的猜测。威廉家族的后代,果然深受其扰,甚至可能掌握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来这里做什么?”沈青临追问,语气依旧警惕。他能感觉到,这个爱德华·威廉虽然看起来疲惫不堪,但他的眼神深处,藏着某种目的。
爱德华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鼓足巨大的勇气。他向前走了两步,停在距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地下室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让他看起来更加阴郁。
“我知道你们在调查什么。我也知道,你们找到了一些…不该被外人知道的东西。”他指了指日记本,“你们想彻底消除这个诅咒,对吗?”
“难道不应该吗?”阮白釉反问,语气带着一丝不解和挑战,“你的祖父,你的家族,难道不是一直被它折磨吗?”
“折磨?”爱德华发出一声短促而干涩的笑声,像是喉咙里卡着沙子。“是折磨,也是…庇护。”
“庇护?”沈青临皱起了眉头。
“你们以为,威廉家族能在雾港屹立百年,靠的是什么?仅仅是运气和商业头脑吗?”爱德华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嘲讽。“‘大师’给予的,从来不只是诅咒。还有力量,财富,影响力…当然,代价也是巨大的。”
他的目光扫过那套骨瓷茶具,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忌惮:“这套茶具,是契约的具象化。它既是诅咒的源头,也是…力量的媒介。我们家族依靠它获得了许多,也因此失去了更多。生命,理智,灵魂…”
“所以,你来阻止我们?”沈青临向前一步,气势迫人。“你想继续维持这个交易?让更多无辜的人像那些失踪者一样,成为代价的一部分?”
爱德华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被沈青临的话刺痛了。他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血丝,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激动:“不!我不是来阻止你们…我是来…”
他顿住了,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脸上的表情在痛苦、恐惧和决绝之间不断变换。
“我是来…请求你们。”他最终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语气中充满了屈辱和不甘。“有些事情…不能被彻底斩断。至少,现在还不能。”
“什么意思?”阮白釉追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爱德华·威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地下室更深处的黑暗。那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蒙着厚厚的灰尘,散发出腐朽的气息。
“你们以为,这间地下室里只有这本日记吗?”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不祥的预兆。“你们以为,威廉家族和‘大师’的交易,仅仅是关于财富和权力吗?”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公文包,动作沉重得仿佛那里面装的不是文件,而是千斤巨石。
“‘大师’所图甚大,远远超出你们的想象。他布下的网络,牵扯的利益,远不止雾港这几个华人家族。”爱德华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如同耳语,却清晰地传到两人耳中。“威廉家族,只是其中一个节点,一个…相对不那么重要的节点。”
“那套茶具,不仅仅是契约物,它还是一个…坐标,一个信标。”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极度的恐惧,仿佛在谈论某种禁忌的存在。“如果彻底摧毁它,或者完全切断它与威廉家族血脉的联系…”
他停顿了一下,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
“可能会引来…更可怕的东西。某种一直被这契约‘锚定’住的东西。”
沈青临和阮白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爱德华的话,为这已经足够复杂的谜团,又蒙上了一层更加黑暗、更加诡谲的面纱。
“更可怕的东西?那是什么?”沈青临沉声问道。
爱德华·威廉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家族的记录语焉不详,只提到‘门’和‘守护者’。‘大师’利用我们家族作为某个‘门’的坐标之一,而这契约在带来诅咒的同时,也形成了一种…脆弱的平衡。一旦平衡被打破,后果不堪设想。”
“这听起来像是推脱之词。”阮白釉冷静地指出,“也许只是你们家族为了保留‘大师’带来的‘好处’,而编造出来的谎言。”
爱德华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一丝被误解的愤怒:“谎言?你以为我愿意背负这一切吗?你以为我愿意看着我的家人一个个变得疯狂或者早早死去吗?”
他激动地指着自己的胸口:“这诅咒,这联系,它流淌在我的血液里!我每天都能感觉到‘它’的存在,那种冰冷的、饥饿的注视!我比任何人都想摆脱它!”
他的情绪有些失控,呼吸急促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但是…不能是现在。时机不对。”他喘息着,努力平复情绪。“‘大师’最近的活动越来越频繁,雾港水面下的暗流正在涌动。李家、周家、林记…还有其他我们甚至不知道名字的势力,他们与‘大师’的契约各不相同,但都处于一种极不稳定的状态。如果威廉家这个节点突然消失…很可能会引发连锁反应,导致整个局面彻底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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