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燕猛地冲上去,紧紧抱住那个陌生的爹,眼眶里满是关切:“爹,可吓死我了!您跪着疼不疼啊?”
江恒礼被她这一撞,差点没跪稳,稳住身子后,他揉了揉膝盖,恼怒道:“你这死丫头,下手没轻没重的!”
他揉了揉膝盖,又苦笑着道:“肯定疼啊,跪了这么久,我这腿都快没知觉了。”
江玉燕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爹,您想回屋睡觉吗?”
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星火:"当真能回炕上躺着?"
江玉燕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江恒礼听完,嫌弃地撇了撇嘴:“还以为你有什么高招呢,让我去道歉?我可不去!”
他又没做错,道什么歉。
月光将两道人影拉长。
江玉燕的耳语被风吹散时,三房窗棂忽然映出江恒仁佝偻的剪影。
"三弟啊——"那声哭嚎惊飞檐上寒鸦,"大哥恨不得剁了这双手!"
江书行端正地站在一旁。
面上毫不意外。
江玉燕顿时就明白了这个二哥跟她的意思居然是一样的。
“你放心这种事情下次不会再发生了,我今日就跪到天亮在这里好好忏悔!”
江恒礼喉结滚动,瞧着大哥捶胸顿足的模样,突然扯开嗓子嚎得比打更人还响:"二哥不是人啊!"
粗粝的哭声惊得三房亮起灯火,窗纸上人影晃动。
江玉燕缩后头,看两个男人对着三房紧闭的木门唱戏——一个捶地如丧考妣,一个叩头咚咚作响。
江玉燕在一旁抽了抽嘴角,这也太“上道”了吧!
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里,江恒智趿着露趾布鞋跨出门槛。
他身后烛火摇曳,将冻得发青的面庞照得半明半暗。
兄弟俩的哭喊戛然而止,四道目光胶着在他翕动的唇上。
"我...我去求爹。"
江恒智随即在哥俩的注视下敲响了上房的门,上房门开合的瞬间,暖黄烛光漏出来,又被重重关在门内。
不一会,咯吱一声上房的门被打开,江老爷子带着江恒智出来:“老大老二,今日之事你们可知错?”
哥俩已经被几个时辰的罚跪磨平了脾气自是老实应是。
江恒礼刚要张口,迎面砸来一卷泛黄的族谱。
纸页在寒风里哗啦啦翻动,停在记载着"江氏七代孙江永年,因嗜赌败尽祖田"的那页。
墨字被经年的泪痕晕开,像团化不开的血痂。
"睁眼瞧瞧!"老爷子的手指戳在族谱上。
"当年饥荒,一家人是何等的齐心协力。如今倒学会拿亲侄女当赌筹了?"
他喉结滚动,"今儿当着祖宗的面,你们且说说,江家人的骨头是怎么长的?"
烛火摇曳中,江老爷子举起三炷香,烟气在他银白的发间织成网:"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江家俭教子无方......"
他突然转身,香头直指两个儿子眉心,"明日早晨,带着锄头去后山,把你们祖宗坟头的草除干净。除不完——"柺杖重重顿地,"便不用回来了!"
江老爷子挥挥手:“好了天不早了,都回去睡吧。”
随即背着手进了屋。
江恒仁江恒礼随即如蒙大赦飞快地跑回来自个屋里,只留下面面相觑的江玉燕和江书行,还有“受害者”江恒智。
江玉燕没想到她爹和大伯竟然如此过河拆桥。
真的连给三叔道歉都不肯……
江书行则早就看透了他爹的本质上前一步对着老三江恒智鞠了一躬。
他道:“三叔今日的事情是我爹的错,我代他跟您说句对不起。”
“我爹做的也不对三叔我也代我爹给您说声对不起,希望您原谅他。”
江玉燕正发愁如此情境该怎么办,二哥江书行就率先给开了口,她当然是跟着二哥鞠了一躬。
江恒智连忙拉起俩人:“你们俩这是做什么 ,快起来。”
“天不早了快回去睡吧!”
“三叔你也快回去睡吧!”
江恒智一回到三房就看到了女儿哀怨满满的眼神。
江玉芙恨铁不成钢道:“爹,你干嘛非要去求情?”
她下巴点了点外面:“您看看有谁领您的情,还一家人,她们可不拿你当一家人!”
“他们要是拿您当一家人怎么会用您的女儿去抵债?”
江恒智虽然对大哥和二哥用完就丢的态度有些不舒服但还是下意识地为亲兄弟说话:“二丫你怎么说话的,大哥二哥是我的亲兄弟,他们也说了就是一时糊涂才……”
“再说了他们已经知道错了,他们知道错了,也道歉了,不会再犯了。”
“人都是会犯错的,我们应该大度一点,更何况我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
言辞恳切的父亲还在为两个猪狗不如的兄长找着种种借口,江玉芙的心里涌起浓浓的失望,她不再说话默默走进了里屋。
人家可没有给你道歉!
江恒智看着女儿的背影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但是又想不出问题到底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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