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燕连忙起身还礼:“只是各村土质不同,还需因地制宜。”
“比如黏土地要挖深些,沙土地则要加宽……”
谢县令闻言,脸上终于露出连日来第一个真切的笑容:“好!江姑娘果然心系百姓。”
“本官这就下令,着各村派人来学。”
“只是……”
“一些地方受灾严重,还请江姑娘同我一起去……”
江玉燕瞬间懂了:“当然没问题,我现在就能出发。”
雨下了两天了,县令当然着急。
谢县令当即命人备好蓑衣斗笠。
江玉燕刚出门,李寺已经牵来一匹温顺的骡子:“姑娘骑这个,雨天路滑,比轿子稳当。”
三人冒雨出了县城。
雨水打在斗笠上噼啪作响,江玉燕的裤腿很快就被泥水浸透。
第一个到的赵家庄,田里的水已经漫过田埂,几个老农正蹲在地头唉声叹气。
赵家庄地势也比较低。
是几个村子里受灾最严重的地方。
江玉燕抬头望向远处,发现赵家庄的田地正好处在几个山坡的包围中,活像个大碗底。
一行人刚到村口,就被一群村民团团围住。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妪“扑通”跪在泥水里,枯瘦的手指紧紧抓住谢县令的官服下摆:“青天大老爷救命啊!”
“我家的六亩稻子全泡汤了,今年可怎么活啊!”
谢县令连忙弯腰搀扶:“老人家快请起,本官正是为此事而来。”
越来越多的村民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诉苦:
“大人开恩啊,今年的租子实在交不上了……”
“大人啊,这稻子都泡了三天了……”赵家庄的里正赵厚文抹着脸上的雨水,声音哽咽。
“都让让!让江姑娘看看田地!”李寺高声维持着秩序。
村民们这才注意到县令身后那个浑身湿透的小姑娘。
有人小声嘀咕:“这么个丫头片子能顶什么用……”
人群中响起几声不以为然的嗤笑。
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抱着胳膊,斜眼打量着江玉燕:“县令大人莫不是糊涂了?派个黄毛丫头来糊弄咱们?”
“就是!”旁边另一个妇人撇撇嘴,“瞧这细胳膊细腿的,怕是连锄头都抡不动,还能治水?”
几个年轻后生更是毫不避讳地指指点点:“该不会是县令家的亲戚,带来混功劳的吧?”
“看她那模样,踩过田吗?”
但很快被赵里正喝止:“闭嘴!这是县令大人带来的!”
“轮得到你们胡乱攀扯?”
但他也心有顾虑,毕竟这一个小丫头片子……
赵里正对县令大人行了个礼:“大人这……”
赵里正搓着手,脸上堆着笑,却掩不住眼中的顾虑:“大人,这...这通沟可是力气活,姑娘家怕是...”
他欲言又止地瞥了眼江玉燕单薄的身板,又赶紧补充道:“草民不是质疑大人的决断,只是担心累着姑娘...”
这姑娘莫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下来体验民情了?
可不能跟着胡闹。
谢县令捋了捋被雨水打湿的胡须,正色道:“赵里正有所不知,此次青石村能安然度过暴雨,全因江姑娘主持修建的沟渠。”
“青石村是咱们县里保住收成最多的村庄。”
“这可做不得假。”
江玉燕没理会这些,踩着泥水走进田里。
她拔了根稻草插在水里测深浅,又抓起把土搓了搓:“这里的土黏性重,沟要挖深到一尺半。”
说着用树枝在地上画出沟渠走向:“从这里开一条主沟,再分出'遂'和'列'……”
雨水顺着谢明欲的帽檐往下淌,他也顾不上擦:“李寺,记下来!按江姑娘说的,先调二十个壮劳力来挖沟!”
江玉燕顺着田埂走,走出去到头才发现 东边是石滩。
近距离查看才发现石滩的某些部分被水流冲刷得特别光滑。
地下肯定有暗流。
可这里的排水沟全是往西边排的。
江玉燕又朝西边跑去。
“西边是洼地,水根本排不出去!”
她回到谢县令面前:“这里土黏性太重,普通沟渠排不了水。”
说着指向远处:“应该从这里开主渠,顺着地势往东挖……”
“胡说八道!”一个白发老农突然打断,“东边是石滩,水怎么排得出去?”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汉拄着锄头站出来,声音粗哑:“这沟渠是俺爷爷那辈就挖下的,几十年都这么用,凭啥你说改就改?”
“就是!”旁边几个壮年汉子附和道,“小丫头懂什么?这水往西流是天经地义!”
江玉燕不疾不徐地解释:“老伯,正因为东边是石滩,底下有暗流。”
老农闻言一愣,其他人也面面相觑——这丫头说得确实在理。
“要是不信,”江玉燕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咱们现在就去东边看看。若是挖下去不见暗流,我立刻走人。”
谢县令适时开口:“本官看此法可行。赵里正,你派几个劳力跟着江姑娘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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