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渊的瞳孔骤然收缩,方天画戟在掌心嗡鸣的刹那,覆盖穹顶的黑影突然坍缩成一道细线。
那道黑线割裂空气的尖锐啸音尚未传来,裹挟着银河碎屑的实体已扑至他咽喉三寸处——快得连琉璃宫柱上的雕龙都来不及映出残影。
"铛!"
饕餮纹戟刃擦出暗紫色火星,史渊靴底在玉砖上犁出两道三丈长的沟壑。
黑影撞击产生的气浪掀翻十二尊青铜编钟,那些刻着星图的钟体尚未落地,竟在半空融化成沸腾的铜汁。
女子甩出的洛书咒文堪堪挡住泼天的金属熔流,烫金的帛书瞬间焦黑蜷曲。
"这孽畜在吞食空间!"赖崇横刀格开溅射的铜雨,刀身映出黑影蠕动的表面——那里数以千计的苍白瞳孔正以九宫轨迹游移,每颗瞳孔里都倒映着史渊咽喉要害。
史渊突然长笑一声,戟尾重重顿地。
琉璃地砖应声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金色光焰自他足底螺旋攀升,竟在身后凝成十丈高的项羽虚影。
那虚影抬手虚握,漫天紫雾突然凝成实质的锁链,将正要二次扑杀的黑影生生定在半空。
"破阵!"
随着这声断喝,项羽虚影与史渊本体同时挥戟。
两道月牙状金芒交错成十字,所过之处空间如同脆弱的帛画般片片剥落。
黑影发出类似编钟碎裂的嘶鸣,被斩断的躯体喷涌出墨色星屑,落地即化作持刀甲士——但这次,那些傀儡脖颈都系着褪色的红巾。
"朱将军当年的亲卫..."赖崇的惊呼被淹没在能量爆炸的轰鸣中。
史渊旋身荡开三具突袭的傀儡,发现每具傀儡胸甲都刻着"至正十二年"的铭文。
他眼中金芒暴涨,终于看清黑影深处那九颗心脏的排列,竟与应天府城墙的雉堞布局分毫不差。
黑影突然收缩成球状,表面苍白的瞳孔融合成九只重瞳。
史渊心头警兆突生,方天画戟横转如轮,九道黑光撞在戟杆上迸发的冲击波,将整座琉璃宫殿的飞檐齐齐削断。
坠落的重檐在半空扭曲成九条黑龙,却在扑咬的瞬间被女子掷出的龟甲卦象定住。
"坎位生门,用洛水之精!"女子纤指划过心口咒文,殷红血珠渗入悬浮的龟甲。
史渊福至心灵,戟尖挑起龟甲掷向穹顶。
当玄龟虚影咬住黑影核心的刹那,他忽然撤力回身,任由黑影化作的万丈刀山擦过战甲。
就是现在!
方天画戟的饕餮纹突然脱离戟身,化作实体巨兽一口咬住黑影的"生门"心脏。
史渊却凌空踏着坠落的刀锋跃至乾位,指尖凝聚的金芒不是劈向黑影,而是刺入地砖某处星图凹陷。
整座宫殿的地基突然翻转,露出下方奔涌的洛水虚影——那竟是女子咒文的本源之力。
黑影发出前所未有的凄厉尖啸,九颗心脏在洛水冲刷下逐一爆裂。
当最后一颗离位心脏破碎时,数千苍白瞳孔同时淌下墨泪,在琉璃地面上汇成八个古篆: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赖崇正要上前,忽见消散的黑影光点中浮出一枚玉圭。
那玉圭表面布满细密裂纹,隐约可见"韩林儿"三个小字。
史渊伸手欲取,玉圭却化作流光没入女子心口咒文,洛书纹路顿时染上一抹妖异的紫。
(续接上文)
金芒渐敛时,史渊的玄甲上还流转着星河碎屑般的光辉。
他踏着琉璃残片走向殿外,每步落下都有金色火焰在龟裂的星图上燃起,将散落的黑影光点灼成璀璨的朝霞。
坍塌的宫门外跪伏着黑压压的百姓,他们额前沾染的洛水水汽折射着七彩虹光,将史渊轮廓勾勒得如同神只临世。
"将军神威!"赖崇单膝跪地时,佩刀插入地面的裂痕里涌出清泉。
那些被黑影吞噬的空间正在缓慢弥合,扭曲的梁柱间垂落万千金丝,缠绕在史渊方天画戟的饕餮纹上凝成新的铭文。
女子倚着半融的青铜编钟轻笑,心口洛书咒文的紫芒却在她指尖聚成含苞的莲花。
史渊抬手虚握,九条尚未散尽的黑龙残影突然在他掌中坍缩成印玺。
玉印底部"受命于天"四个篆字亮起的刹那,整座应天府的地脉发出龙吟般的震颤。
跪拜的人群中白发老翁突然颤巍巍举起木杖:"六十年前黄河改道那夜,老朽在河底见过这样的金光!"
欢呼声浪尚未攀至顶峰,史渊瞳孔突然映出天穹异变。
残阳染血的云层深处,有道玄黑裂痕正以九宫方位游移。
他戟尖挑起的金芒本欲划开庆功的焰火,却在触及云层的瞬间被某种存在生生掐灭——就像烛火坠入万丈寒潭。
"取我战马来!"史渊的暴喝惊起群鸦,羽翼拍打声里混着琉璃瓦片的震颤。
赖崇按刀的手背青筋暴起,他分明看见将军玄甲缝隙渗出的不是血,而是凝成霜花的战意。
女子掌心的莲花突然绽开,九枚莲子在洛书纹路上滚出卦象,却在成形前被凭空出现的裂痕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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