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讽刺，有了上一波杀人在前，众人再动起手来已经没有了任何犹豫和顾忌。

很快，保护基地的城墙便沦为了杀戮的战场。

异能者杀普通人，高等级杀低等级。

他们是池塘里由生存支配的鱼，本能的蚕食弱小者续命。

远远的，戚玥几人看着浸出血色的城墙，鼻尖似乎已经闻到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邓时机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夸张的感慨。

“这就是自助餐的气息吗？”

人是不吃的，评价是必须要的，这会显得它很有文化素养。

以往这个时候，元琥或者姜苗都会开口打击它一两句，拒绝承认这畸形的文化素养。

但今天，评价结束的邓时机久久没有听到声音，忍不住转头。

姜苗三个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复杂。

不是沉重，也不像讥讽，似恼似悲，总之就是，它一个没有感情的丧尸理解不了的复杂。

邓时机的优点是不懂就问。

“你们在难过吗？为了他们？”

他歪着头不解道：“既不忠诚又没价值，有什么好伤心的。”

纪明没有回答，元琥张了张嘴，又说不上来。

姜苗小心的瞥了一眼戚玥，这才对它翻了个白眼。

“你不懂。”

总不能和它一个丧尸讲人类的多愁善感，它是真不懂。

邓时机是个好学的丧尸，说它不懂，那它就非要搞懂。

“你说了我不就懂了吗？不说我怎么懂？”

忘了这家伙是个奇葩丧尸了。

姜苗正在想要不要捂耳朵，纪明平静的声音飘过来。

“我们待了接近十年的基地成现在的样子，难过是正常的，我们不仅是为他们难过，更是为人类难过。”

谁也不知道末世多久能结束，又或者永远不能结束。

丧尸群体等级森严，在高阶丧尸的控制下，不管做什么都是严令禁止，效率极高，而和丧尸比起来，人类有私心有利益有纠葛，在这个秩序崩坏的世界很难做到真正的团结一致。

他们不知道其他基地现在是什么样子，但如果都是和平基地这样的话，人类的灭亡或许也只是转瞬的事。

作为人类的一份子，作为曾经见识过太平盛世的人，他们忍不住叹惋。

邓时机眨眨眼，听不懂，老实了。

姜苗瞪了纪明一眼，紧张的对戚玥找补。

“老大，明哥他没其他意思，基地那些人不管什么下场都是活该，真的！”

“我知道。”

就算有其他意思戚玥也不在乎。

他们包括陆盛邺的命都在她手里，怎么想怎么说都无所谓，反正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她从始至终信任的都是自己的异能。

陆盛邺垂眸，握紧她的手，十指相扣。

好的，是她多余了，被秀到的姜苗飞快移开目光。

城墙上的屠杀已经接近尾声。

他们不敢挑战戚玥的底线，为了杀准两万人，他们想了一个计数的主意——

杀一个人就割一个人头，留专人计数，每五百个人头为一堆。

为了讨好戚玥，他们还专门逮着王家和齐家的人杀，把他们的人头对到了正中心。

两万人，一共四十堆，城墙上像是多了一排矮墙。

杀完之后，没人敢开口说话，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最后都默默的盯着戚玥。

“杀完了？”

戚玥抱着手臂，淡淡的语气听起来像是问“吃饭没”。

“两万个......”

正当众人以为他们能活下来的时候，她忽然话锋一转。

“可是，你们并没有完成我的要求。”

“怎么可能？”

人群之中，有人忍不住开口。

“一共八万人，留六万杀两万，哪里不对了？！”

“是吗？”

戚玥轻笑，“可我说的是大概剩八万，实际一共有八万两千多，你们只杀了两万个，不够哦。”

但是这种随便怎么说都会被奉若圣旨的感觉确实很不错，也难怪两家当初会从“人体实验”下手。

听出她笑声中的讽意，感受着身上粘腻的润感，基地众人被冲昏的脑子终于又转了起来。

比起一开始的绝望，经历过希望又再次绝望的他们彻底崩溃，有人破口大骂。

“你玩儿我们？你这个贱人！根本就没想放过我们！”

“咋弄我们有意思吗？你怎么这么恶毒！你不得好死！”

...

有人哀求：

“戚博士，我们是一个基地的呀，我以前经常和你打招呼的，我一直不相信你是坏人的！”

“戚博士你忘了吗？我以前还帮你跑过腿啊！我和你是一起的！”

...

有人讨好：

“别杀我！我刚才帮你杀了王家的人！”

“还有我！我也很有用的！你还要杀谁我都可以动手！”

...

还有人站在道德的立场指责：

“现在的人类生存那么艰难，你因为一点旧怨就要杀八万多人，你考虑过人类的未来吗？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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