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无法稳住身形，如同狂涛中的一片落叶，被狠狠地抛甩出去，撞在潭底不知什么坚硬的物体上，内脏一阵翻腾，差点昏厥过去。

完了！

在浑浊的水下，视线几乎为零，声音的传播也变得怪异。

他完全失去了对蛇王的方位感知！

只能感觉到周围的水流因为那庞然大物的搅动而变得混乱不堪，冰冷的潭水不断夺走他的体温，肺部的空气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殆尽。

“冷静！必须冷静下来！”

裴九溟强迫自己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和濒临极限的窒息感。

他知道，一旦失去理智，就真的死定了。他拼命摆动四肢，试图向上游动，想要换一口气，哪怕只有一口！

但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再次从下方传来！

他甚至能“感觉”到，潭底的淤泥正在被一个巨大的物体快速排开！

蛇王在下面！它在利用对水下环境的熟悉，从下方发动攻击！

裴九溟头皮发麻，想也不想，用尽最后的力气，双腿猛地蹬踏刚才撞到的硬物，将身体朝着斜上方奋力窜出！

几乎就在他离开原位的瞬间，一道巨大的黑影带着强劲的水流从他刚才的位置一冲而过，

若是晚上哪怕半秒，他毫不怀疑自己的双腿会被那恐怖的力量直接绞断！

“呼……呼……”

尽管仍在水下，他还是忍不住做出换气的动作，但吸入的只有冰冷刺骨的污水。

肺部的灼痛感和大脑的缺氧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他最后的意识。

不行，呼吸越来越困难了！

必须立刻找到出路，或者……想办法反击！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了自己的右手。

那股灼痛感在入水后似乎有所缓解，但那奇异的力量依旧潜藏在掌心，如同蛰伏的猛兽。

“用那个……再试一次？”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一边拼命划水，试图靠近水面，一边强行调动起残存的意识，集中精神去感知右手的力量。

他尝试着像刚才那样，将那股力量引导出来。

然而，这一次，右手的反应却超出了他的预料。

那股灼热的力量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凝聚成团，反而在他的引导下，如同活物般，沿着他的手臂经脉，飞速地向上蔓延！

“呃啊！” 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仿佛整条右臂的骨骼和经脉都在被这股狂暴的力量强行撕裂、重塑！

剧痛之下，他再也无法控制身体，眼前的黑暗开始旋转，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

就在他即将彻底失去意识的边缘，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潭水对岸，靠近他最初发现月光苔藓的那个土丘方向的浑浊水下，似乎有一个不起眼的、黑漆漆的……洞口？

是错觉？还是……唯一的生路？！

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恢复了刹那的清醒。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痛苦，他几乎是凭借着最后的本能，朝着那个模糊的洞口方向，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出了他那只正发生着剧烈异变、剧痛无比的右手，想要抓住什么，或者……推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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