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不是这样的。

肯豆基还记得，文森刚刚进入萌学园的时候，虽然沉稳可靠，但偶尔也会露出少年人的顽劣。

他会偷偷溜进校长室顺走零食，被逮到时就眨着眼睛装无辜，他会为乌拉拉不顾一切，他会在训练场上意气风发，他的能力很强，远超与同龄人，甚至与艾瑞克乌克娜娜的能力不相上下，眼里全是骄傲的光。

可现在呢？

他变得尖锐、戒备，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用强势和冷漠来掩饰自己的脆弱。

肯豆基叹了口气，伸手想揉揉文森的头发，就像以前那样，索性文森还残留着对亲近之人的信任，并没有躲避。

"臭小子，零食吃完了没？冰箱里还有布丁。"

文森抬眸看了他一眼，嘴角扯了扯："老头，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肯豆基故作生气地瞪他："怎么说话的？校长室的零食你少偷吃了？"

文森耸耸肩，没接话，只是继续低头啃饼干。

肯豆基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他的小孙女婿，本该是骄傲肆意的少年，可命运却一次次逼着他成长，逼着他筑起高墙。

他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樱花树下，乌拉拉踮起脚尖，把刚编好的花环往文森头上戴。

"喂，这很毁形象。"文森嘴上嫌弃，却乖乖低头。

"才不毁！"乌拉拉眼睛弯成月牙，"超帅的！" 文森望着眼前笑容明媚的少女，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脸颊："乌拉拉。"

"唔？"

"你最近是不是偷偷熬夜了？"

乌拉拉眨眨眼，突然笑得更灿烂了："被发现啦？"她拽着文森的袖子晃了晃，"因为姐姐说，熊熊回魔法森林了，我总是不叫他们，万一哪一天我有事情，它们没有及时赶回来怎么办……"

"怕什么，有我在前面挡着。"

"才不要！"乌拉拉突然鼓起脸，"我要变强，强到能和你并肩作战！"她的拳头握得紧紧的，眼睛里闪着熟悉的倔强光芒，"我要保护姐姐，保护大家，也要保护你！"

文森怔住了。

是啊，她长大了，会思考战术，会主动承担责任。

"笨蛋。"他忽然笑了，屈指弹了下她额头，"保护人这种事，交给男朋友来做就行。"

"疼！"乌拉拉捂住额头，下一秒却突然扑进他怀里，"那说好了，你要一直一直保护我！"

文森稳稳接住她，低头嗅到独属于他的气息。

"嗯，说好了。"

躲在树后的坚尼戳了戳蓝宝："他俩怎么天天这么腻歪？"

蓝宝默默掏出墨镜戴上："......习惯了。"

樱花树下，乌拉拉突然停下晃动的双脚，伸手捧住文森的脸。

"文森，"她的指尖轻轻擦过他的眼角，"你最近看我的眼神...好像在难过。"

文森呼吸一滞，反驳着："胡说什么。"

"骗人！"乌拉拉直接跨坐到他腿上，强迫他直视自己，"我每次说要变强，你都会露出这种表情。"她模仿着文森皱眉的样子，"就像...就像看到心爱的糖果融化了一样。"

文森被她蹩脚的模仿逗笑，可笑意未达眼底就消散了。

"...我宁愿你永远都是那个天真的乌拉拉，像我们初见那时候一样，而不是被命运裹挟着成长起来，主动承担责任的乌拉拉。"

"可那个乌拉拉现在也在学会保护同伴，即使长大，我依然是那个爱你的乌拉拉"

"我知道。"文森喉结滚动，"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的声音突然哽咽，"我一直在变强，想要保护好你，可为什么该死的命运偏偏要你成长.."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乌拉拉愣住了。

原来...原来她的少年一直在用这样痛惜的目光，注视着她的成长。

“笨蛋。"她突然用力揉乱他的头发，"听好了！"

文森闷闷地"嗯"了一声。

"我还是会偷吃你便当里的炸鸡，还是会用耳贝给你讲鬼故事，还是会在你训练时偷偷往你水杯里倒草莓糖浆！"她每说一句就戳一下他的肩膀，"不论我怎么变，我都是那个爱你的乌拉拉！现在的我，会趁你去打最爱的西红柿的时候把炸鸡变成骨头，用耳贝对你讲在人类世界看到的白马王子与公主，会把草莓糖浆换成你更爱的茉莉茶的乌拉拉！"

文森抬起头，忍不住笑出声："...这是什么糟糕的举例。"

"重点就是——"乌拉拉捧住他的脸，鼻尖蹭着他的鼻尖，"我永远都是你的乌拉拉。"

"......我们走吧，我该送你回去了，不然，乌克娜娜的冰锥从不讲人情。"他轻声说。

"要背！"

"...你刚说自己长大了。"

"成、长、期、的、女、孩、需、要、补、钙——"

文森认命地转身蹲下感受着熟悉的重量压上脊背。樱花纷纷扬扬，她悄悄收紧了托着她的手。

是啊，命运可以夺走天真，但有些东西，永远都不会改变。

躲在树丛里的坚尼："蓝宝你哭什么？"

蓝宝："太感人了...我想飘啊飘了..."

坚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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