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照棠看着苏念瑶跑远,没有叫人追上去。
她低头打量一眼手里的荷包。
荷包崭新,用的宝蓝色料子,上面绣着花鸟图案,绣工十分精致,显然是用了心的。
三房苏念蕊那个小丫头,方才在厅内说,是和姐姐一起去二房玩耍时,听到了马氏的话。
这个姐姐,不出意外就是她的同胞亲姐——苏念瑶。
苏念瑶知晓此事,却没敢说出来。被妹妹点破后,她心有愧疚,便送了荷包当做赔罪。
苏照棠不意外她有这番动作,只是奇怪,这样绣好的新荷包,苏念瑶居然随手就拿了出来。
她原本是想送给谁的?
苏照棠心中疑问,但没思考太久,就将问题抛在脑后。
她对国公府的亲近,仅限于外祖母和大房一家。
苏念瑶这个仅见了一面的表妹,还不至于让她耗费心神,寻根究底。
她这般想着,谁知第二天,苏念瑶的丫鬟荷花又送来了一双鞋子。
苏若清路过看到,不禁上前来,拿起鞋子问道:
“这鞋子的绣工可真精巧,哪里买的?”
荷花立刻急声道:
“这不是外边买的,是六姑娘亲手做的!”
一想到主子为了赶制这双鞋子,熬了一夜,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荷花就止不住替主子心疼。
若是真被四娘子误会成买的,那主子就白熬夜了!
“六姑娘,是念瑶那个丫头?”
苏若清惊讶不已,看向自家女儿,“她怎会给你送东西?”
“孩儿也不知。”
苏照棠摇了摇头,看向荷花。
荷花忙道:“这是我家姑娘给县主的赔礼,二房夫人准备贺礼的事,姑娘也知道,但没敢说,所以……”
苏照棠诧异地一挑眉,让琼枝取来昨日的荷包:
“既然今天送来的才是赔礼,那这件荷包又算什么?”
“是姑娘给您准备的见面礼。”
荷花叹了口气:
“为了绣这个,姑娘从选料到画样子,都花了好几日呢。
好不容易绣出来了,她却不敢送了,还是奴婢劝了好久,才带在身上的。”
苏照棠听到这里,垂眸看着手里的荷包,仿佛又看见昨日一声不吭就哭着跑远的小姑娘。
胆小怕人,还嘴笨。
明明做了十分,却只在人前表现出一分来,难怪不讨人喜欢。
不过这份真心,倒是难得的纯粹。
她微微一笑,道: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这份赔礼我收下了。
我与二房的恩怨,还不至于牵涉到她这个小辈,让她放宽心。”
荷花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多谢县主体谅。”
小丫鬟行了一礼,离了院。
苏照棠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侧头问道:
“母亲,三房的事,您知道多少?”
“你是想问念瑶这丫头吧?”
苏若清摇了摇头:“我离家太久,三房的事还真不知道多少。不过无妨,我找你大舅母打听一番就是。”
……
另一边,丫鬟荷花回到三房院子,将苏照棠的话转告给主子。
苏念瑶松了口气,揉了揉熬得发酸的眼,总算露出一点欣喜的笑。
太好了!
表姐不讨厌她。
这个家里,总算有第二个人不讨厌她了。
她要像对待二婶一样,对表姐好!
“快多取些料子来!我要给表姐做身衣服。”
荷花听到这话,顿时要哭了:
“姑娘,您照镜子看看自己吧!
再这样下去,您还没嫁人,眼睛都要熬坏了。”
苏念瑶闻言小脸微红,眼里却有一抹怅惘划过。
她虽已有十四岁,几近及笄,却从来没想过嫁人这事。
二婶说父母喜欢儿子,才会将她丢在家里,任她自生自灭。
外祖母、大婶都厌恶她,每次看到她,脸色都不好看。
二婶虽然不讨厌她,但也只有在她送去好绣品时,才会给个笑脸,其他大多时间,都不耐烦得很。
至于大伯二伯,二婶说他们公务缠身,从来不会管内宅事务。
这个家里,还能有谁来替她张罗婚事?
想到这里,苏念瑶替自己哀叹一声,又替妹妹苏念蕊庆幸。
庆幸妹妹至少还有祖母喜欢,日后定不会像她一样,落入如此艰难的境地。
念及此处,苏念瑶敛去思绪,摇头道:
“我不累,将最好的料子都送过来,我要好好挑一挑。”
荷花拗不过主子,只能照办。
期间账房派人送来了月例,荷花将月例里的绢帛布匹搬进库房,端着钱箱进来问道:
“姑娘,这些还是照例送去二房吗?”
苏念瑶看着箱子里的铜钱,面上罕见地露出几分迟疑之色。
以前家里不讨厌她的只有二婶一人,月例里的钱,全都送去孝敬二房,没什么问题。
可现在,多了个表姐。
若是将所有铜钱都给了二婶,表姐该怎么办?
苏念瑶感到十分为难,犹豫半晌,咬牙道:
“分出一半来,送到表姐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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