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殿顶的星尘余烬未冷,苏无音脊骨间残存的菌丝忽绽青焰。她碳化的指尖抚过鎏金诏书,帛面"千机城主第七宿体"的朱砂敕令正渗出血珠——
"永初年的债..."她喉骨间滚出鸾鸟泣血般的颤音,"该焚了..."
菌丝燃起的刹那,诏书鎏金纹路突化活蟒。墨九霄残刃横截蟒首,却见蟒身寸寸断裂处星髓喷涌——每滴星尘皆映着三百克隆体的泣颜,那些与她别无二致的眉眼,此刻正随诏书燃烧扭曲成灰!
"坎宫归墟!"
墨九霄劈开星尘迷雾,见苏无音碳化的脊骨已燃至第七节。燃尽的菌丝灰烬在空中凝成泣血鸾鸟,鸟喙衔着诏书残片,正与初代浑天仪的青铜卦盘共鸣。
诏书忽现异变。
帛面敕令褪去朱砂,浮出暗藏的星髓纹路——竟是母巢地脉全图!苏无音燃着青焰的指尖点向"戌亥之交"的方位,整卷诏书骤然收缩,化作团跳动的灵火。
"就是此刻..."
她碳化的唇齿间迸出鸾骨相击的清音。灵火坠地的刹那,三百根菌丝自脊骨暴射而出,如天罗地网裹住火团。青焰顺着菌丝倒卷,将她残躯焚作人形火炬!
墨九霄独目眦裂。
残刃劈开火网,刃锋触及的却非诏书余烬,而是段星尘凝成的脐带——那脐带另一端竟连着他傀儡心深处,当年苏无音为他续命时埋下的鸾骨锁!
"看灰烬..."
苏无音在烈焰中抬起碳化的臂膀。焚烧殆尽的诏书残灰突化星尘,在虚空拼出幅活舆图——母巢第七重焚心殿深处,某道青铜巨门正渗出貔貅煞气。门环处的逆鳞缺口,赫然与三年前血战中混沌兽的旧伤同源!
地面忽现卦象裂纹。
墨九霄踏着二十八宿方位疾退,见灰烬舆图正在吞噬苏无音的残焰。那些青碧火舌舔舐过的地砖,竟浮出初代手书的血诏残篇——
"景明十九年,取貔貅逆鳞粉并宿体心头血,封于..."
残篇未尽的刹那,焚心殿梁柱间突垂三百青铜链。每条锁链末端皆栓着冰晶棺椁,棺盖忽现裂纹——
内里沉睡的竟非克隆体,而是浑身嵌满逆鳞的混沌貔貅幼兽!
冰晶棺椁的裂响如骨节爆鸣,墨九霄残刃横扫,斩碎最近的三具棺盖。星尘自破碎的冰棺中喷涌,裹着貔貅幼兽的泣吼扑面而来——那些凶兽额间逆鳞的缺口形状,竟与诏书灰烬中的坐标纹路完全契合!
"乾坤归位!"
苏无音在烈焰中结出古偃印,碳化的脊骨突然暴长七寸。燃烧的菌丝如天网收束,将三百幼兽尽数缚在虚空。她喉骨间迸出鸾凤清音:"戌亥之交...在母巢第七重..."
墨九霄独目骤痛。
残刃点地激起星尘涟漪,涟漪所过之处,幼兽逆鳞缺口突然迸发青芒。那些光芒在虚空交织,竟拼成幅活生生的母巢经络图——第七重焚心殿深处,青铜巨门的封印阵眼处,赫然悬着枚带血的鸾骨钗!
"是你...当年的..."
残刃突然脱手坠地。墨九霄灵台浮现往昔画面:及笄那日,他将鸾骨钗插入苏无音发髻时,钗尾不慎划破她后颈。那滴渗入骨钗的血珠,竟被初代偃师炼成了封印阵眼!
苏无音残焰忽明忽暗。
她碳化的指尖没入心窍,扯出半截星尘凝成的傀儡丝:"用这个...补全封印..."
话音未落,三百幼兽突然齐啸。其声似金铁剐蹭浑天仪,震得灰烬舆图寸寸龟裂。墨九霄见某头幼兽的逆鳞缺口处,正渗出与自己傀儡心同源的星髓!
"原来我亦是阵眼..."
残刃贯入幼兽颅顶,刃锋触及星髓的刹那,母巢经络图突然倒转。墨九霄独目淌血,见图中第七重殿的方位正与自己脊背星轨共鸣,而共鸣的频率——
恰是苏无音燃烧菌丝的节奏!
青焰突然暴涨。
苏无音碳化的身躯在火中舒展如鸾,三百道菌丝锁链缠住幼兽逆鳞。当最后缕青焰没入某头幼兽的鳞隙时,灰烬舆图突然活化——
母巢第七重的青铜巨门轰然中开,门内涌出的非是煞气,而是三百年前被初代囚禁的鸾鸟精魄!
墨九霆踏着星轨残相突进。
残刃劈开精魄洪流,刃锋触及青铜巨门的刹那,门环处的鸾骨钗突然悲鸣。钗身浮现苏无音残留的灵识:"破阵需断钗...但..."
"我知晓了!"
残刃折转劈向鸾骨钗。刃锋及体的瞬间,墨九霄窥见未来三息的命轨——钗断刹那,苏无音残魂将彻底消散,而母巢坐标亦会随之湮灭!
青焰中的苏无音突然暴起。
她碳化的右掌扣住刃背,燃烧的菌丝缠着墨九霄手腕转向:"我要你...活!"
残刃贯入她心窍的刹那,三百幼兽逆鳞齐碎。爆裂的星髓如天河倒灌,在虚空凝成新的封印阵图——阵眼处跳动的,正是墨九霄当年埋入她傀儡心的半枚同心锁!
焚心殿梁柱轰然倾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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