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临安城厚重的晨雾,青石街道上早已人声鼎沸。梅超风裹着灰布头巾,粗布短打的袖口刻意收紧,将泛着冷光的铁尸爪藏于其中。自乱葬岗一役捣毁幽冥教祭坛后,她本想寻处清净之地调养内伤,却在醉仙楼茶馆里听来桩奇事——城中近日冒出个"妙手飞贼",专挑达官显贵下手,每次作案后必留一首打油诗嘲讽,更蹊跷的是,被盗官员家中总能搜出与幽冥教相关的符箓。
"让一让! "推着木车的小贩用方言的吆喝声挤过人群,忽然"哎哟"一声惨叫。梅超风循声望去,只见一道青影如狸猫般掠过茶棚,桌上铮亮的银壶瞬间消失,只留下张墨迹未干的纸条:"朱门酒肉臭,我替百姓收。今夜三更后,再来会贪官。"围观百姓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哄笑,几个孩童甚至拍着手学念诗句。
梅超风瞳孔微缩。那飞贼施展的轻功,起落间暗合桃花岛"燕青十八翻"的步法,袖中隐约可见竹笛轮廓。她不动声色地混入人流,在拐过三条青石巷后,终于在绸缎庄门口堵住了作案的少年。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眉眼清秀得像画里走出来的书生,腰间别着的竹笛却缠着斑驳的红绳,笛身上刻着半朵残缺的桃花。
"小小年纪不学好。"梅超风突然从背后扣住少年手腕,内力微运,铁尸爪的寒意透过衣袖渗进对方皮肤。少年猛然回头,杏眼圆睁,反手就是一招"桃华落英掌"。梅超风挑眉侧身,指尖轻弹少年肘间曲池穴,对方立刻如断线风筝般跌坐在地。
"疼疼疼!姑奶奶饶命!"少年呲牙咧嘴地揉着手腕,"我叫阿竹,在街头卖艺混饭吃,这功夫是...是偷看杂耍学的!"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五个官差举着写有"临安府"的灯笼横冲直撞而来,领头的捕头挥舞着铁链大喝:"抓住那个偷儿!知府大人的传家玉佩都敢偷!"
梅超风冷哼一声,拎着阿竹跃上青瓦。官差们仰头望着屋顶两道黑影,其中一人抹了把汗嘟囔:"怎么又是这黑衣煞星...上次乱葬岗的事还没查清呢,上头正悬赏她的人头..."话没说完,梅超风随手掷下块瓦片,精准砸在对方脚边,惊得众人抱头鼠窜。
城郊破庙里,霉味混着潮湿的青苔气息扑面而来。阿竹揉着被抓红的胳膊直抱怨:"早知道就不偷那玉佩了,还不如去赌坊捞两文钱实在。"梅超风突然扯下他腰间竹笛,指腹摩挲着笛身刻痕:"别装蒜。你竹笛上的桃花纹,还有刚才使的掌法,不说实话,我现在就把你送官——"
"别别别!"阿竹慌忙从怀里掏出半块羊脂玉佩,玉佩正面刻着个篆体"桃"字,背面隐约可见"桃花岛第三..."的字样,"半年前我在这破庙救了个重伤的人,他临死前塞给我这个...还教了我几招功夫。"少年突然狡黠一笑,露出虎牙,"不过姐姐你也不像好人,铁爪子抓人可真疼!"
梅超风正要追问,庙外突然飘来熟悉的箫声。程英提着药箱踏过门槛,看见被反绑在柱子上的阿竹先是一愣,随即掩嘴轻笑:"师姐,你又抓了个小贼?"待听完前因后果,她接过玉佩仔细端详,脸色渐渐凝重:"这是三师兄的信物,他三年前奉师父之命追查幽冥教,之后便音信全无..."
"我知道线索!"阿竹突然兴奋地跳起来,从裤兜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灰黑色的粉末,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腥臭味,"那些贪官家里都藏着这种古怪香灰,我亲眼看见他们偷偷烧!有次我还听见知府大人说,这是'通幽散',能和幽冥教的人..."话没说完,梅超风已经夺过油纸包凑近鼻尖。
"果然是幽冥教炼制'摄魂丹'的材料。"梅超风神色冰冷,铁尸爪无意识地在泥地上划出五道深痕,"看来这飞贼偷东西,倒是帮了大忙。"阿竹立刻挺起胸膛:"那是!我'临安第一神偷'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程英无奈地摇头,从药箱里取出金疮药替阿竹处理伤口:"既然如此,今夜我们就去知府衙门探探。不过阿竹,你得带路。"少年眼睛一亮,竹笛在指间转了个圈:"包在我身上!上个月我刚偷过他书房的夜明珠,机关暗格我都摸清了!"
子时,月光被乌云遮蔽。梅超风换上紧身夜行衣,程英的玉箫系上醒目的红绳,阿竹则在腰间别了把自制的小匕首。三人翻墙而入时,阿竹像只灵巧的狸猫,左躲右闪避开巡逻的守卫,还不忘朝梅超风比手势提醒:"小心!那棵槐树后面藏着暗哨!"
书房门前,阿竹突然拉住梅超风的衣袖:"等等!这门槛下埋了机关!"他捡起石子扔过去,地面立刻竖起一排寒光闪闪的钢刺。梅超风挑眉:"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用。"少年得意地晃了晃竹笛:"那是!我可是连皇宫的御膳房都..."话没说完被程英捂住嘴:"先办正事!"
屋内烛火摇曳,书架上堆满账本。梅超风快速翻检,突然冷笑出声:"好个知府大人,明面上剿匪,实则与幽冥教勾结!这些账本里记着的'香料生意',分明是在运输邪药!"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亮起大片火把。知府带着二十余名护卫将屋子团团围住,手中火把将夜空照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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