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看到弗雷修手里抓着可乐杯,抬头看着马白龙,大声地说,好像要让整个情侣餐厅的人都听到似的。
马白龙始料不及地看着自己打湿了的裤管和掉在地上的Vertu手机,有点愣神。
而雪绮当然也看到了弗雷修,我看到雪绮微微躬身看着一脸笑意的弗雷修,在说些什么,看口型估计是弗雷修你怎么在这里之类的话。
弗雷修只是像个孩子那样天真地笑笑,摸了摸脑袋,但是看样子似乎没有把我的位置说出来。
之后我就看到雪绮拉着弗雷修走到了马白龙的面前,带着歉疚的笑容好像说了一些抱歉之类的话然后拿起了桌上的干毛巾帮马白龙擦裤子,马白龙脸色一开始有点僵硬木然,但是渐渐的他还是很有风度地笑了笑,他拿过了雪绮的毛巾,自己擦了擦裤脚,然后摸了摸弗雷修的脑袋,似乎在说没关系。
看到马白龙那和善的模样,我心头不禁有些喟叹,这个时候,我居然有些期待他发怒,狠狠斥骂弗雷修一顿,这样他在我心里的打分就会变低,也许,那样我会好受一些。
可惜马白龙不是那样的男人。他很有教养,完美无缺到了被人摔碎手机、弄脏了衣服也能保持风度的地步。我想如果是我的话,就算脾气再好脸色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雪绮捡起地上的手机递给马白龙,似乎和马白龙说了一些让他去洗手间洗一洗之类的话,马白龙笑了笑,接过雪绮的手机,说了什么话,然后转身就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了过去,可是就在这时,弗雷修居然又做出了让我不敢置信的事,他突然把他手里剩下的半杯可乐用力地一挤,可乐瓶受到挤压,浓浓的汁液顿时又从吸管中射出,不偏不倚地射在了马白龙的后腰和臀部,马白龙的屁股一大片都湿了。
如果说之前的勉强算是意外的话,那么弗雷修这一次的行为很明显是恶意了,别说是雪绮,就连我都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弗雷修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讨厌马白龙,好像是打定了心思要气他,果然,马白龙的脾气再好,这种时候也不可能保持冷静,我看到他的眉头也稍微挤压了一份,然后他摸了摸弗雷修的脑袋,哭笑不得地说了些什么,好像是别这么淘气之类的话。雪绮则是在旁边一个劲地道歉,脸色焦急,但是马白龙却摆了摆手似乎说没关系,接着,马白龙做了一件让我吃惊的事,他直接走到了情侣餐厅的吧台前,然后从内衣袋里套出了一张黑色的钻石卡,摆在了吧台上,服务生先是很吃惊,然后马白龙比划了一下,很快服务生心领神会地离开了情侣餐厅,朝着员工通道走了出去,我看到她走的方向似乎是和电影院紧挨着的服装商场的方向。很明显,马白龙是让那名服务生帮他买换用的裤子去了。
到了这个地步,我有种全面崩溃的感觉,就好像我陷进了冰湖里,冰凉的感觉一直从脚底上升到腰部,再到头顶。
如果我是站在马白龙的面前见证这一切,我也许会认为他是在故意作秀给我看,但是当现在我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远远站在一旁看,马白龙还是这样从容大度,完全没有藏怒宿怨的模样时,我却感到了一种无力感。他真的很完美。难怪雪绮会喜欢上他。
帅气,大度,有涵养,有家世,门第高,出手阔绰,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他都是大多数女生心目中的理想恋人。如果我不认识雪绮,单单是无意间路过这里,看到雪绮和马白龙在一起,也会有“哟,这对男女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想法吧。
可是,我不是路人。
我是雪绮的爸爸啊。我是一手把雪绮养大,陪伴了她十六年的人。
我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也不知道是怕被雪绮他们发现,还是为了逃避马白龙那贵族公子一样的笑容仪态,我并没有朝着雪绮、马白龙和弗雷修走去,而是独自一人默默地离开了冷饮厅,走出了电影院,来到了电影院外的商场透气,我的脑海里一团糊涂,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出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我漫无目的地在隔壁的商场里游荡着,像是一个找不到方向的幽灵。
雪绮跟马白龙在一起了,月子也跟James在一起,那我呢?
我有谁?
如果有一天雪绮和月子离开了我,我的身边,还剩下谁?
我突然发现,活了三十年,我的世界这么小,小到了离开一两个人,就只剩下我独自一人的地步。商业上的合作伙伴,工作上的同事,曾经的同学旧友,他们只能够陪伴你一时,他们可以在某个时间和你喝酒作伴,但是他们不会一直跟你在一起。
在某个夜晚你独自一人躺在又空又黑的卧室里时,你终究只会是一个人。
望着商场里来来往往的行人和一盏盏明亮的照明灯,我突然找不到自己该往哪里走。
“喂,杨老板,要不要看看衣服?”耳边传来了一道中年女子的声音,我转头,看到了一个留着黄色鬈发的中年女人,她看到我,笑了笑,好像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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