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诊室更加闷热。一位面色萎黄的商人捂着肚子进来,自称赵明德,是城里有名的绸缎商。
"苏大夫,我这胃痛有半年了,吃什么吐什么,西医院说要开刀切掉半个胃。"赵明德掏出一张诊断书,"可家父就是开刀后没挺过来,我实在害怕..."
苏瑶为他诊脉,发现左关脉弦紧,右关脉濡弱,舌苔厚腻微黄。她轻轻按压他的腹部,在脐周摸到一个硬结。
"您平日是不是饮食不规律?生气后症状加重?"
赵明德连连点头:"生意场上难免应酬饮酒,近来又为一批货与人争执..."
"这是肝气犯胃,加上湿热内蕴。"苏瑶解释道,"不必急着开刀,我先给您疏肝和胃,化湿清热。"
她取出一包自制的药丸:"这是香砂养胃丸,配合汤药服用。另外..."她犹豫片刻,"您这病三分靠药,七分靠养。若不能戒酒节怒,华佗再世也难根治。"
赵明德面露难色,但还是接过了药。苏瑶知道,对这样的商人而言,改变生活习惯比吃药更难。她只能在药方中加重调理情志的成分,加入合欢皮、郁金等疏肝解郁的药材。
夕阳西斜时,苏瑶已经诊治了四十多位患者。她的喉咙干涩发痛,眼前也开始发花。正想休息片刻,门外突然传来嘈杂声。
"让开!快让开!"几个壮汉抬着一位昏迷的老者冲进来,"苏大夫,我爹突然昏倒,怎么叫都不醒!"
苏瑶强打精神上前检查。老者面色潮红,呼吸急促,脉象洪大而数。她翻开老者眼皮,发现瞳孔微微缩小。
"中暑热入心包。"她迅速判断,"阿青,快去煎清营汤!"
她取来三棱针,在老者的十宣穴点刺放血。暗红的血珠渗出后,老者的呼吸平稳了些。苏瑶又在他的人中、内关等穴位施针,同时让学徒用湿毛巾为他擦拭身体降温。
当清营汤煎好灌下后,老者终于悠悠转醒,茫然地看着四周。家属们喜极而泣,连连向苏瑶作揖道谢。
送走这一家,苏瑶终于支撑不住,瘫坐在椅子上。她的衣衫被汗水浸透,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阿青心疼地为她揉肩,却摸到一片僵硬的肌肉。
"苏大夫,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阿青声音哽咽,"今天推掉几个急诊吧?"
苏瑶摇摇头,正要说话,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前栽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额头上冰凉的触感,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诊室的小榻上,周围站着几位患者家属——有林铁匠的妻子、小荷姑娘,还有赵明德的管家。他们手里都捧着东西:一篮新鲜鸡蛋、一包山野蜂蜜、几匹上好的棉布...
"苏大夫,您醒了!"小荷红着眼圈说,"您为我们累成这样,我们...我们心里过意不去..."
林铁匠的妻子抹着眼泪:"我家那口子吃了您的药,咳血止住了,今早居然能抡锤打铁了!"
苏瑶想坐起来,却被众人轻轻按住。赵明德的管家恭敬地说:"东家特意让我送来这些布料,说请您务必保重身体。他的胃痛已经好多了,现在滴酒不沾,连脾气都变好了呢。"
窗外,暮色四合。医馆外排队的人群不知何时已经散去,只余下蝉鸣声声。苏瑶望着这些朴实的笑脸,忽然觉得,所有的疲惫都值得。
阿青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里面掺了红枣和龙眼肉。苏瑶小口啜饮着,甘甜的滋味从舌尖蔓延到心底。她想起祖父临终前的话:"医者,意也。用心则灵,用情则神。"
夜色渐深,但苏瑶知道,明天的太阳升起时,又会有无数病痛等待治愈。而她,将继续站在这个小小的医馆里,用银针和草药,守护这一方百姓的健康。
在大唐这个时代,疾病似乎如同雨后春笋般肆意滋生,患者的数量与日俱增,病情更是复杂得如同乱麻,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多样性。苏瑶每日清晨便端坐在医馆那略显陈旧的案几前,迎接她的是一波又一波如潮水般涌来的形形色色的病症。这案几,承载着无数患者的希望,却也让苏瑶感到肩上的担子愈发沉重,时常被压得心力交瘁。
她刚刚全神贯注地为一位面色苍白、身形瘦弱的病人详细地开完药方,每一个字都写得工工整整,不敢有丝毫马虎。紧接着,又不厌其烦、耐心细致地向病人叮嘱服药的注意事项,从服药的时间、剂量,到饮食上的禁忌,一一交代清楚。待病人缓缓离去,她喉咙早已干涩得仿佛要冒烟,正想端起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水,润一润火烧火燎的喉咙。然而,还没等她的嘴唇碰到杯沿,门外便骤然传来一阵急促而又沉重的敲门声。那敲门声,好似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她的心坎上,又仿佛是命运无情的催促,让她连片刻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在忙碌了大半个上午之后,苏瑶终于能抽出一点时间,想在那把陪伴了她多年的旧藤椅上稍作休息。这把藤椅,在岁月的摩挲下,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松动,坐上去还会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她缓缓坐下,闭上眼睛,试图缓解一下早已酸痛不堪的腰背。可就在这时,从隔壁诊疗室传来一阵患者因疼痛而发出的揪心呻吟。那声音,尖锐而又凄凉,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刀,直直地刺进她的心里,让她瞬间没了休息的念头。她猛地睁开眼睛,原本疲惫的眼神中立刻充满了关切与焦急,毫不犹豫地立刻起身,快步朝着那痛苦的源头走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