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浪潮翻滚的悲伤涌向她的心脏，将她完全淹没，沉重的爱意几乎将她压垮，让她每呼吸一口空气都是道不明的苦涩。

原以为，他为她做的，她为了他努力寻找溯洄镜，救了他，给他全心全意的爱，他们已经趋向平等的爱了，可她还是低估了他对她他爱。

“会，也不会。”

上神把小夭笼罩在一处单独的空间，隔绝了皓翎王看过来的目光。

皓翎王收回目光，他知道，这个突然出现自称上神的人没有恶意。他也打不过，若上神想杀了他们，挥手间就能灭了他们。

原来，这世界，依然存在真正的神，想必，神不会轻易管人间之事，之所以出现，皆因相柳。

“什么意思？什么会，又不会？”

“这就是你与他的缘分了，若你没有洄溯时空，他完成他所愿，自然功德圆满，自此消散人间。但你洄溯了时空，这个时空，有他的本体在，这就要看你的抉择了，是要前世的他，还是如今的他？”

不，为何要这样？为何要这么残忍？

刚站起来的身形，双膝一软，小夭又跪倒在地。心像被锋利的尖刀狠狠地捅了进去，让她几乎无法忍受这绝望的抉择，一口血溅在了沙漠，被炙热的温度蒸发仅剩一团焦黑。

“一定要选吗？你不是神明吗？他不是战神吗？他为何会死！我不要修为了，我把他给我的都还给他，谁让他自作主张为我做这些的！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了！”

小夭双手撑着沙土，绝望地抬眸，轻扯嘴角，自嘲地笑着，嘴角的血却不断涌出，她凭什么，凭什么能得到一个神明的垂爱？

他不是骂她不配吗？他还那么傻，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舍了一命又一命。她何德何能。

“你当真愿意把所有还回来，只为换他一线生机？一旦开始，我会让他彻底把你忘了，上神不需要任何感情。现世的相柳也不能留下。”

上神压下躁动的光团，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我…愿意。”

沉重又坚决的声音响起，小夭闭目，她不敢睁眼，她怕，她会绝望地死掉。可她欠相柳的太多了，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给的，他的爱太沉重，她承受不起…

爹爹，娘亲，对不起…相柳…对不起

没有被抽回灵力的疼痛，却感觉空间中的相柳飞了出去。

小夭下意识睁开惊恐地双眸，伸手欲要把相柳抢回来。

“再让我看一眼，求你，让我再看一眼…”

撕心裂肺的哀求声响起，小夭跪趴着前进，裙角被沙石磨破，双膝被磨擦出丝丝血迹也毫不在意。她伸出的手抓住了陷入昏迷什么都不知道的相柳裤脚。见相柳真的停下来，小夭欣喜一瞬，又被绝望与哀伤充诉全身。

她所有的心绪都在即将失去相柳的身上，没有注意到上神露出了满意地神情。

小夭狼狈站起，伸手欲抚摸相柳苍白的容颜，发现双手全是沙石，慌乱地往身上擦了擦，又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这才温柔地轻触他的脸颊，微笑着开口：

“相柳，以后，不要这么傻了，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我们缘分已尽，红尘作伴一程，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若我们的缘分，要用你的生命来维持，太沉重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爱情。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活着，你看，我没有修为，照样能走遍大荒的各个角落，我自己就是自己最强的后盾，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更不需要你的命！你给我好好的活着。此生无缘，不如不相见，不相念。”

小夭的眼睛盈满了不舍与眷恋，眼底又隐藏着绝望与不甘。

重来一世，她依然欠了他的，这让她怎么还…

“请上神抹除他所有与我有关的所有记忆。”

小夭跪伏在地，没有注意到被上神封印住不能动弹的相柳，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一滴泪划落眼角。

小夭，不要…什么战神，什么前世今生，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不能失去她，更不能忘了她…

一股隐藏在血脉中狂暴的能量似要冲破层层禁锢，他的手能动了，脚也能动了…

“啊……”

一声长啸响彻云霄，狂暴的能量卷起沙土飞扬，赤水沙漠瞬间伸手不见五指，皓翎王立刻闪身到西陵珩身边为她撑起护罩。而小夭呆愣愣地抬眸看着挡在她身前的相柳。只见坚挺的背影，及膝的银发在风中狂舞，衣衫似也在狂怒。

“谁也不能让我忘了她，她不能，你！也不能！”

上神满意极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相柳，世间本不应出现两个你，你的妻子，无法在两个你中做出抉择，那你们就合为一体吧，你已觉醒真神血脉，能够承受前世的灵魂之力。但你一心留在人间，天道会把你真神血脉压制，所以，你愿意让你前世的你与你融为一体吗？你就是他，他就是你。若你不愿，前世的你必须消散。”

相柳回眸，那双充诉着无尽怒火的血色红瞳撞进了小夭希冀又无措的眼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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