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蔺聿珩的惊人之语,原本宁静安逸的屋内,气氛仿佛瞬间凝滞,变得无比沉重压抑。
昭阳长公主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渐渐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宴安……你可知道自己究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啊?”
昭阳长公主的声音略微颤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与失望。
紧接着,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又追问道:“难道说……你的意思是……此生你只要穆岁安一人,不再纳妾了?”
话音落下,昭阳长公主缓缓执起桌案上那只精致的鎏金茶盏。
然而,她并未像往常一般,轻抿一口香茗,而是轻轻摩挲着上面雕刻精美的兰花花瓣。
“母亲……”蔺聿珩颔首承认,“儿子确有此意,心中一直有此想法。”
“母亲,您与父亲亦是如此……想必对于儿子之心,您应该不难理解。”
话至此处,蔺聿珩再次躬身向母亲行了一个恭恭敬敬的大礼。
虽说父亲离世时,他年仅六岁,但有些事情,依稀留存于心间。
母亲占有欲极强,甚至不允许父亲身边出现任何一位女子,即便是丫鬟。
正因如此,当穆岁安深情款款地向他表露心意时,他愈发坚定此念——
今生今世,唯愿与穆岁安一人长相厮守,绝不再纳其他女子入府。
“宴安……本宫生来是嫡公主,自可让世间男子跪伏于脚下……穆岁安又是何等身份?”
昭阳长公主冷笑一声,又道:“若非飞云寨被招安,她连给你做妾的资格都没有!”
“即便其父如今是武将,但人的出身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
“话虽残忍,但事实如此,唯金枝玉叶方有能耐断绝男人纳妾之心,甚至豢养面首!”
言罢,昭阳长公主重重放下茶盏。
即便是出身名门望族之闺秀,也难逃为夫纳妾之责。
面对母亲的斥责,蔺聿珩坦然地抬头直视,恭敬道:“母亲,儿子只想要穆岁安一人。”
短短一句话,却是他第一次如此果决地忤逆母亲之言。
见儿子那坚定的眼神,还有话中难掩的执拗,昭阳长公主只得改变策略。
“宴安,你父亲是一脉单传,是以当年我才会让你随父姓……”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应以传承香火为重……万一穆岁安无子,你也不纳妾吗?”
昭阳长公主强行压下心中怒意,语重心长地对蔺聿珩晓之以理。
“母亲,夫人身体康健,日后自会与儿诞下子嗣,您过于担心了。”蔺聿珩劝解道。
以穆岁安的体魄,若他们二人膝下久久无子,只会是他身体之故。
“这事可说不准……”昭阳长公主轻蔑地哼了一下。
“再者,穆岁安整日上蹿下跳,本宫看她也不像个有福气之人!即便侥幸诞下麟儿,她会教孩子吗?”
万一儿如其母,患有奇怪隐疾,这辈子都无法读书习字!
小土匪生个小笨蛋,那才真是辱没了驸马的状元之才与宴安的学富五车。
“母亲!”蔺聿珩蹙眉道,“夫人之福气无双!至于教导孩儿,难道儿子是摆设不成?”
况且,国子监那么多大儒,还怕他的孩子无人教导!
更为重要的是,穆岁安的头脑分明极其聪慧,只是不喜读书罢了。
“母亲……儿子文采尚可,夫人则武功高强,日后孩子无论男女,必定会文武双全!”
蔺聿珩极力相劝自己的母亲,且他内心确实是如此期盼的。
“宴安……那小土匪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你这般着迷?”昭阳长公主难以理解。
“母亲,那么对于父亲……您又为何如此痴迷?”蔺聿珩反问道。
“你……”昭阳长公主霎时语塞。
“穆岁安那不通文墨的土匪,岂配与你父亲相提并论!”她厉声呵斥。
“非也!”蔺聿珩低声反驳,“儿子有时觉得,夫人之坦荡性情,倒有几分神似父亲。”
尤其是平素哄人开心的手段,像极了幼时父亲哄他所用的法子。
“你……你……你这个逆子!”昭阳长公主气得双手微微发抖。
“母亲,儿子不纳妾,求母亲莫要再苦苦相逼!母亲保重身体,儿子明日再来请安。”
言罢,蔺聿珩拱手行礼,继而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说不过就跑——此乃他从自己妻子身上学习的行事之法。
昭阳长公主见他如此,面上难掩惊愕之色,随即猛地拂落茶盏。
“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才短短数日,宴安竟变成这般模样!”
“昔日端方雅正的君子,而今却沾染一身土匪的无赖气质,小土匪实乃害人不浅啊!”
奢华宽敞的室内,唯余昭阳长公主怒不可谒的呵斥之声……
与此同时,临安郡王府内,在蔺聿珩即将回府之际,乔棠正欲离开。
“对了,棠棠,你出去悄悄找个可靠的工匠,帮我打造两件首饰。”
只见穆岁安取出那只金镶玉嵌珠宝手镯与红玉簪,塞入乔棠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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