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阿爹厉害啊……”
眼见昭阳长公主终于离去,穆岁安靠在蔺聿珩的肩头,轻声感慨一句。
在此之前,她既撕扯又怒骂,宛如悍妇一般,却也未能将长公主赶走。
“……”蔺聿珩神色复杂,“想来我是借了父亲的光……否则岳父大人必定会揍我一顿。”
即便他坐拥金山,双手奉上,但在岳父心中,亦不及妻子的半分份量。
这些年,父亲竭力相助岳父,让飞云寨乃至整个郓州,皆脱胎换骨,岳父心怀感念。
正因如此,岳父勉强摒弃前嫌,方才稍稍待见于他。
“长公主不会冲动行事吧?”穆岁安边走边说,“万一出事了,可千万别连累到我啊!”
说真的,长公主这跋扈性子,若非有此身份,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弄死她。
“安安放心,不会的……”蔺聿珩一手揽着妻子,一手撑着油纸伞,缓步往府中走去。
“母亲虽性情骄纵,但至多逞一时口舌之快,总不会犯下弑君之罪……”
毕竟先帝所赐丹书铁券,即便杀人放火亦可赦免,唯两种重罪除外——
其一为弑君,其二则是谋反。
行至廊下,蔺聿珩将伞放下,轻轻执起妻子的双手,忽而转移了话题。
“安安……今夜我们回去可好?明日再来穆府……”他甚至撒起了娇。
“为什么啊?”穆岁安随口一问。
穆府这么大,房间又多,再来十个人也能轻轻松松住下啊!
“安安……”蔺聿珩微微俯首,同时还轻轻捏了一下妻子的手心。
其声百转千回,恰似被春风徐徐拂过的琴弦,特意拖长的尾音,宛如带着钩子一般。
他隐含笑意的眼神中,燃起的火苗妖冶如花,灼灼其华,缠绵悱恻,实乃暧昧至极。
如此赤裸裸的明示,无需赘言,也知这清风霁月的公子,究竟意欲何为。
“……”穆岁安瞬间心领神会,小心脏如鹿乱撞,脸颊也不禁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
这男人显然是不愿睡素素的觉了。
“好吧……”她小声嘟囔着,“棠棠肚子里都揣上小娃娃了……看来秦王可比你厉害呀。”
蔺聿珩的笑容霎时凝滞:“……”
这可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回家!现在、立刻、马上回家!他定要好好证明一下,自此重振夫刚!
“哈哈哈哈哈——”
瞧见蔺聿珩憋屈的模样,穆岁安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唯余一串串宛如银铃般的笑声。
见此一幕,蔺聿珩亦展露笑颜,二话不说便追随妻子而去。
一时之间,穆府之中,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欢声笑语连绵不绝……
恰在此时,穆风与乔随彧,透过窗户也瞧见这令人欢喜的一幕。
“老乔,在今个回来的路上,闺女曾问了我一个问题。”
穆风大大咧咧地坐在椅上,一边用内力为乔随彧按压右腿,一边饶有兴味地开口。
“阿爹……乔叔是郡王爷的亲爹,自然是我的公爹……我是否要改口啊?”
他将穆岁安的话,一字不差甚至连语调都未改变,完整地复述一遍。
闻听此言,乔随彧垂眸轻笑,继而缓缓放下手中的温热茶盏。
“吾儿之妻,娶得甚好……”他微笑着打趣道,“然我与岁岁之间,也不差这声称呼。”
“你且安心便是,在岁岁心中,你这位亲爹的份量,在世间无人可比。”
说着,乔随彧转头望向窗外,恰好见到两个孩子正在廊下追逐嬉戏。
宴安之性情与他有几分相似,沉闷且无趣,向来循规蹈矩,不苟言笑,不喜与人亲近。
然而如今,这孩子如此开朗大方,实乃岁岁居功至伟。
“你儿子得亏有一副好皮囊,否则早就被我闺女踹了。”穆风调笑道。
“老乔,今晚我要去砍一个人,不取首级,断其一臂,仅作教训。”他紧接着说道。
“王家人?”乔随彧无需多问,便知穆大当家在想些什么。
郑国公夫人思女心切,不愿与岁岁保持距离,或许要不了多久,岁岁便会知晓真相。
届时岁岁不仅身陷重重困境,更会遭受到流言蜚语的困扰,再不复昔日的无忧无虑。
如此,无疑是触及到穆风之逆鳞。
“王政——当年杀我的人,也是妧娘的亲二哥,王家目前的家主。”穆风据实相告。
“老乔,我从来就不是好人……”
“你说我一身本事,要是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岂不太丢人了!”
说到这里,他抬头望向正与女婿做鬼脸的女儿,愈发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这一回仅仅是断臂,若是妧娘再将他的警告当作耳旁风——
那就休要怪他,不念旧情了……
“注意安全,谨慎行事。”乔随彧垂首品茗之际,轻声嘱咐一句。
“呦呵!”穆风剑眉轻挑,“咱乔大军师终于开窍了啊!竟然不再唠叨什么国法了!”
“这是不是就叫做……”他绞尽脑汁想了想,“近什么赤……近啥玩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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