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拽着苏璃冲进密林时,后颈的汗毛突然炸起来。
雾气比刚才更浓了,像被人往空气里灌了浆糊,五步外的树干都成了模模糊糊的影子。
苏璃的掌心全是汗,黏在我手心里发烫——她肩窝的黑针还在渗血,刚才那一下要是偏半寸,怕是要刺穿肺叶。
"顾郎,左边。"她突然低喝。
我本能侧头,一截枯枝擦着太阳穴飞过,撞在身后树上咔嚓断裂。
韩枫在前面踹开一丛灌木,火把的光映得他脸色发青:"这雾有问题,我刚才明明看见三棵歪脖子树,现在又绕回来了。"
我咬了咬舌尖,混沌灵识顺着识海翻涌而出。
像有人拿烧红的铁签子扎进眉心,我眼前闪过无数重叠的画面:腐叶下盘着碗口粗的蛇,树洞里缩着眼睛泛绿的狐狸,还有......那些被黑雾裹着的锁链,正从我们脚底下的泥土里往上钻。
"别碰地面。"我拽住苏璃要往下探的手,"雾里有迷魂阵,地面可能有活物。"
韩枫的火系法诀刚要掐,被我按住手腕:"火会引动雾气里的阴煞,留着对付追兵。"
他喉结动了动,把法诀咽回去,从储物袋里摸出三张黄符拍在我们脚边。
符纸腾起淡金色光罩,腐叶被掀得乱飞,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青灰色触须——刚才那截枯枝,根本是这些触须变的。
"操他娘的。"韩枫骂得声音发颤,"这林子成精了?"
苏璃突然把我往旁边一推。
尖啸声像生锈的刀刮过耳膜,我撞在树上,看见三只足有两人高的怪兽从雾里冲出来。
它们浑身覆盖黑鳞,眼睛是两个血窟窿,最前面那只张开嘴,露出的不是牙齿,是成排蠕动的蛆虫。
"退到我身后!"苏璃抽出腰间的玄铁剑,剑鸣声震得雾气都散了一片。
她肩窝的血滴在剑刃上,瞬间凝成冰晶,剑尖指向最近的怪兽时,我听见冰层碎裂的脆响——这是她压箱底的"破冰式",上次对付结丹期妖兽时用过。
那怪兽却像没看见剑势,直接撞了上来。
苏璃的剑刺进它胸口,黑血溅了她半张脸,可那东西连顿都没顿,前爪已经抓向她的腰。
我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眉心。
混沌灵识不受控制地暴走,我"看"见怪兽脊椎骨里缠着细如发丝的黑链,链的另一头......
"在它们后颈!"我抄起随身的青锋剑,"黑链的节点在后颈!"
苏璃的剑势陡转,玄铁剑擦着怪兽爪子划过,在它后颈划出半寸深的伤口。
黑链从血肉里挣出来,像活物似的扭了扭,突然缩进雾里。
那怪兽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倒在地上时,全身黑鳞簌簌脱落,露出下面白森森的人骨。
韩枫的火符终于拍了出去。
赤红色火焰裹着法诀,直接烧穿了第二只怪兽的后颈。
焦糊味混着腐臭涌进鼻腔,我胃里翻涌,却看见第三只怪兽的血窟窿眼睛突然转向我——它后颈的黑链,正泛着和黑袍人玉牌一样的幽光。
"它们被人控着。"我抹了把脸上的冷汗,"控兽的人就在附近。"
苏璃扯下衣角擦剑,血污在布上晕开暗红的花:"顾郎,你刚才用灵识了?"
我没说话。
识海里像被人灌了铅,混沌灵识的余波还在抽痛。
韩枫凑过来,火把照见我额角的冷汗:"老顾,你这状态......"
"走。"我踢了脚地上的人骨,"控兽的人要的是活口,或者......"
储物袋里的《无间》又震了。
这次不是锁链声,是婴儿的哭声。
我手刚摸上储物袋,苏璃突然按住我:"别动,那东西刚才引着我们往祭坛方向走。"
她剑尖挑起地上的黑链,链身刻着和青铜台一样的咒文。
韩枫的火把凑近,链上的纹路突然泛起红光,像被泼了血。
"祭坛在东南方。"我闭了闭眼,混沌灵识强行压下识海的刺痛,"三百步外,有座石头台子,台上有块黑宝石。"
苏璃的剑嗡鸣一声,震得她虎口发麻:"那宝石在吸我的灵气。"
韩枫的火把突然灭了。
黑暗里,我听见无数锁链拖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围过来。
苏璃的玄铁剑亮起冷光,照出我们脚边——不知何时,黑链已经缠上了韩枫的脚踝,正顺着裤管往上爬。
"砍!"我抄起青锋剑斩断黑链,断口处涌出的不是血,是黑色的雾气。
韩枫踉跄着后退,裤脚被撕开一道口子,脚踝上留着青紫色的勒痕。
"祭坛必须毁。"我攥紧储物袋,《无间》的震动几乎要把手掌烫穿,"那些黑袍人追来也是为这个,他们要的是......"
地动山摇的轰鸣打断了我的话。
密林深处传来巨石滚落的声响,雾气被震得四散,我看见百米外的树顶——那座石头祭坛露出来了。
台上的黑宝石正泛着幽光,照得周围的树都成了诡异的紫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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