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纪宁遗憾摇头,大长老的目光也随之黯淡了下来。
“她的名字,是我从你梦境碎片里看到的。
除此之外的信息太过模糊,我也看不清。
只知道‘云雪晴是我老岳丈的妹妹’,其他就不清楚了。’”
“雪晴她……不该被忘记的啊……”
大长老一口将酒闷掉,如同被戴上了痛苦面具。
他猛然抬头,看向纪宁,目光中尽是疯狂:
“找回她存在痕迹这种事,我做不到,天星宗大能也做不到。
难道……来自天外之天的您,也做不到么?”
纪宁无奈摊手:
“我要是那么全能,下来打个响指,直接把天道和群仙全变成虾龟渊里的绿毛王八不就完事了?
还要死要活,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安排做什么。我已经尽力而为了……非常抱歉。”
“是啊,尽力而为……
咱们都尽力而为了,我又能怪谁呢……”
大长老垂下的目光,闪过一抹仇恨和怨毒。
【反派之眼】中未曾波动的好感色泽告诉纪宁,大长老的恨意并不针对自己。
头一次见到这种伪人风格浓郁的神情出现在自己面前,针对的却不是具体个人,而是不公的命运,纪宁只觉得有些一言难尽。
大长老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开口:
“她的故事,我也只记得些许片段了。但她,不该被遗忘!
至少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不该忘记她。
小芸儿更不该忘记她……”
看着健壮如牛的大长老泪水滚落,纪宁果断给他把酒满上。
大长老一饮而尽,继续道:
“我和你……嗯,原来的你一样,都是天星宗云家收养的仙灾孤儿。
我的老家,因为魔界魔女和天鼋宗长老大儿子的虐恋,遭了池鱼之殃,被魔族屠杀。
据说一切起因,是那魔女为了争宠,要炼化一枚叫什么……‘保颜丹’把戏的勾八东西。
为了一枚丹药,我家上下十五口,被魔崽子们尽数杀绝。要不是被上上代老宗主撞破,救了我一条狗命,也没今天这些事情了。”
纪宁侧耳倾听,大长老打开话匣子:
“我当时来到宗门后,脾气比现在还臭。因为一闭眼睛,燃烧的村子和死去的亲人就在我面前徘徊。
他们问我……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为什么要孤独苟活。
他们想要索我性命啊!”
真正的亲人,自然不可能这样逼自己的孩子。
大善人只觉得,当时的大长老应该是受了刺激,精神状态有些不太正常。
“而雪晴,是那时唯一愿意接近我的人。按照【天地新规】的说法,她算是我的青梅加白月光?
雪晴是个笨姑娘,为了安慰我,把她娘给她亲手缝制的熊玩偶送给了我。
可她不知道,我更喜欢的是那些武器。那些可以荡尽天下不公的武器啊!
……不过那以后,熊就成了我最喜欢的事物了。”
又一口干下了杯中佳酿,大长老的声音里充满萧瑟:
“云家,传承自上古天道执掌天地时期的人皇一脉。
上古天道陨落时,留下的唯一碎片,就是咱们如今的小云芸了。
经过云家一脉‘百万年以因果为资粮’的补养,才有了她在这本该是苍生最后生机泯灭的时代,显化并诞生出的新生意识。
所以,魔族和天界传说的【改天之机】,其实真就在她身上!
——她,就是若不夭折的话,注定能走到天道高度、将上古时代被湮灭的一切夺回的天女!”
大长老平复了一会儿情绪,继续道:
“只不过,小云芸的诞生,是历代云家和天星宗大能们献祭自身存在换来的结晶。
每一代尽数陨落后,只会留下一个未献祭一切的旁观者,以模糊的记忆片段,确保这份绵延百万年的希望火种不会熄灭。”
纪宁倒吸一口凉气——
他一开始就以为,云芸是那个【上古天机/改天之机】。只是后来这个猜测,被他观察因果后枪毙。
原来他没猜错啊。误判,只是因为真正的轨迹,早已随着献祭而抹去,他被所见景象带偏了……
“所以说,云雪晴,是因为催熟云芸的诞生,而牺牲了自己么?”
大长老点点头:
“是啊!按理说,哪怕是作为历史鉴证者和真相容器的我,都只会记忆一些最为模糊的片段才对。
可我还是动了私心,把她的名字记了下来。”
见纪宁表情严肃,似乎还没有领悟到他的含义,大长老突然笑了,笑得格外苦涩:
“这背后,依旧是等价交换。
我无法替代她的使命,但我可以用自己的名字,换取她名字的保存……”
说到最后,大长老眼中泛着异彩:
“阿宁啊,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姓大,叫长老吧?正如,原来的你,应该也不叫纪宁一样。
索取奇迹,必承其代价。这是远比【天地新规】公允,但也更残酷的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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