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嘶力竭的质问回荡在广场上,字字泣血。
只见炁长老袍袖轻扬,周身九幽焚天袍无风自动,暗纹流转间似有幽冥火焰在吞吐。
"墨渊上神陨落之后,我才看透这三界早已腐朽不堪。天道不公,那就由我们来重新书写!"
他声音低沉而狠厉,脸上青筋暴起,狰狞之色尽显。
绯鸾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望着祭坛上疯狂如斯的师父,耳中轰鸣如雷。
在太徽宫祭坛时,师父刻意遮掩的细微手势、不经意间的眼神流转,此刻都像淬毒的银针般扎进她的脑海。
是自己疏忽了哪个细节?
是师父袖中若隐若现的咒纹,还是那日深夜独自前往禁地的身影?
记忆突然翻涌——师父教导她御剑术时,总是在提到天界阵法时含糊其辞;每逢月圆之夜,书房总会传来压抑的符咒吟诵声。
如今想来,那些温柔教诲下,竟藏着如此深的暗流。
“难道从收我为徒那日起,一切都是算计?”
她踉跄后退,心里伤心不已。
曾经以为的师徒情谊,在血煞魔神现世的此刻轰然崩塌。
师父对魔界的忠诚、对她生活起居的关怀,竟都成了精心编织的谎言?
那个会在她练功受伤时心疼皱眉,手把手为她包扎伤口的人,原来一直在为屠戮天界的阴谋蛰伏?
祭坛上,师父仰望冥烨的模样,眼中狂热与记忆里温和的笑颜重叠,刺得她眼眶生疼。
若这一切都是假的,那这些年朝夕相处的温暖,又算什么?
她凝望着那道熟悉身影,袖中若隐若现的诡谲手印与祭坛图腾暗合,惊得指尖微微发颤。
那些被道袍宽袖遮掩的小动作,究竟是一时疏失,还是早有筹谋?
亦或是,自己从未真正看清过师父修行下藏着的暗潮?
罡风骤起,卷落漫天符咒,她踉跄后退半步。
难道师父自踏入天界起,便已设下这场屠戮仙僚的惊天局?
记忆如碎玉迸裂。
魔界幽潭畔,师父亲手为她炼制护心丹的温言;万魔渊守关时,以本命元神抵挡天兵的决绝……
可如今祭坛上魔气翻涌,师父眼中寒芒与昔日判若两人。
难道这些年蛰伏魔界,竟是在等今日血洗天界?
她攥紧腰间骨鞭,这骨鞭亦是师父襄助而得。
明明那人曾以命相护,明明魔界万千妖魔皆见证过其赤胆忠心,为何此刻祭坛法阵已成,三界浩劫竟系于这亦师亦父之人一念之间?
–
"墨渊上神?炁长老,炁…莫非你是炁玄真!"
人群中一位白发苍苍的仙尊突然惊呼出声,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
"没想到这天界,竟还有人记得老夫。"
炁长老勾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那笑容似带着几分嘲讽与不屑。
此言一出,众仙倒吸一口凉气。
谁能想到,这炁玄真竟是墨渊上神的亲信,众人皆以为他早已随墨渊上神陨落。
却不想他一直蛰伏在魔界,隐忍多年,只为今日之变。
灵兰也恍然大悟,难怪自初见炁长老,便觉他周身透着一股违和之感,如今真相大白,背后寒意顿生。
灵兰指尖微微发颤,紧紧攥住绯鸾的广袖,星眸中盛满担忧:"绯鸾,你可还撑得住?"
话音未落,她已察觉到绯鸾整个人都在颤抖。
绯鸾抬起泪湿的脸庞,通红的眼眶里蓄满泪水,仿佛随时都会决堤。
她声音哽咽,带着深深的自责与困惑:"灵兰...师父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昨日还在教导我修炼..."
话未说完,泪水已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下。
灵兰将绯鸾轻轻搂入怀中,喉间泛起酸涩。
她望向不远处周身萦绕着血煞之气的冥烨,又想起不知所踪的思无邪,心中涌起无尽悲凉:"别怕,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不知是在安慰绯鸾,还是在说服自己。
绯鸾伏在灵兰肩头,泣不成声:"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大家,更对不起魔主...若不是我疏忽..."
"别这么说!"
灵兰急忙打断她,声音带着哭腔,"我也有责任,若我能再细心些..."
此时,梦璃、玉煕、灵犀等人围拢过来。
梦璃轻轻抚上绯鸾颤抖的后背,叹道:"要怪,就怪这无情的天道,造化弄人……"
众人相对无言,唯有此起彼伏的啜泣声,在这压抑的氛围中回荡。
–
另一边,星渚与月屿正与帝君低声商议。
"帝君,眼下局势危急,是否该让众仙从秘道撤离?只是如此一来,秘道恐再难保全。"
星渚神色凝重,想起方才带着炁长老等人从秘道进入天界的情景,额头冷汗涔涔。
他心中暗自担忧,不知这老奸巨猾的炁长老,是否早已在秘道设下埋伏。
月屿亦是满脸忧虑,眼中闪过一丝侥幸,却又被炁长老的话彻底击碎。
"你们莫要做那离开天界的美梦,想从太徽宫秘道逃走,不过是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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