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因刚刚结束的内部清洗而更加凝重。
林好看着桌上关于抓捕和审讯的报告,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揉了揉太阳穴,随口对着旁边的李墨涵和王大彪感慨道:“光抓光杀不行啊,这帮人是抓不完杀不绝的。得让大伙儿脑子也拧成一股绳,知道为啥干,为谁干!不然今天抓个老孙头,明天就可能冒出个老王头。”
话音刚落,一直低头沉思的李墨涵猛地抬起头,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他身体微微颤抖,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骇人的亮彩,死死盯着林好,嘴唇哆嗦着:“大帅!您…您是说…攻心为上?!”
林好看他这激动样,有点懵:“啊?差不多这意思吧,统一思想嘛,凝聚力…”
“墨涵明白了!墨涵彻底明白了!”李墨涵激动得满脸通红,猛地一拍大腿,也顾不上礼仪,转身就冲出了指挥部,嘴里还念念有词:“攻心!攻心为上!大帅真乃天人也!此乃治世之策,安邦之本啊!”
王大彪挠了挠头,看着李墨涵跑远的背影,又瞅瞅林好:“大帅,这老李头咋了?啥攻心不攻心的?俺寻思着,谁不听话,直接大嘴巴子呼上去不就完了?”
林好嘴角抽搐了一下,摆摆手:“彪哥,你不懂,文化人的事儿,让他折腾去吧。”
他心里却在嘀咕:我就是随口吐槽一句,怎么感觉李秀才又要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了?攻心?听着就玄乎。
李墨涵冲回自己那简陋的房间,油灯的光芒映照着他亢奋到扭曲的脸。
他铺开纸张——那是几张缴获来的东岛军文件背面,又找来一块木炭条,奋笔疾书!
林好那句无心的感慨,在他脑中如同投下了一颗炸雷,瞬间与他满腹的经史子集、对林好种种“神迹”的敬畏崇拜、以及对当前局势的忧虑,发生了剧烈的化学反应!
“天命在黑风!对!大帅就是天命所归!”
“驱逐倭寇,还我河山!这是大义!”
“跟着林帅有饭吃、有地种、有尊严!这是根本!”
李墨涵越写越激动,炭条在纸上划出粗粝的痕迹。
他深知根据地里大部分人都是大字不识的粗人,长篇大论没人听,必须用最直白、最戳心窝子的话!
很快,一条条朗朗上口、带着浓烈土味和煽动性的标语,从他的笔下诞生:
“倭寇来了抢粮抢地抢娘们,林帅来了给吃给穿给温暖!”
“黑风寨是咱穷苦人的家,保卫它就是保卫咱自个儿!”
“想活命,跟林帅!想吃饭,拿起枪!”
“不信抬头看,林帅就是天!”
写完标语,李墨涵觉得还不够。
纸张奇缺,那就发动群众!
他找到几个识字的半大小子和落魄老秀才,又发动战士家属收集一切能写字的东西——桦树皮、硬纸板、拆下来的箱子木板,甚至还有几块打磨光滑的石板!
没有油墨?简单!锅底灰掏出来,混上缴获的劣质机油或者熬化的动物油脂,黑乎乎黏糊糊,能用就行!
几个老木匠被拉来,叮叮当当地开始刻制最原始的木板字模。
一时间,河口镇某个角落里,一个堪称“土法印刷厂”的草台班子就这么搭建起来了。
王大彪听说了李墨涵的动作,跑去看了一眼,当场就被那些简单粗暴却直击人心的标语给震住了!
“哎呀妈呀!老李!你这整得带劲!这话说得,俺听着心里都热乎!”他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李墨涵的肩膀上,“这绝对是大帅的意思!俺明白了!这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跟着大帅干,没错!”
王大彪二话不说,调来一队士兵,领走了第一批“印刷”出来的“宣传品”。
他亲自带队,将这些写在桦树皮、硬纸板上的标语,用米汤熬的浆糊,贴满了河口镇的大街小巷,电线杆子上,墙壁上,甚至厕所外面都不放过!
“都给俺贴结实了!让那些狗日的奸细也好好看看!看看谁才是这片地的主人!”王大彪吼道。
他还嫌不够热闹,又组织了一帮嗓门大的士兵,成立了“黑风寨宣传队”。
每天早中晚,扛着贴了标语的木牌,敲着破锣破鼓,在镇子里游行,扯着嗓子领着后面跟着的一大群半大小子和闲汉高呼口号:
“倭寇来了抢粮抢地抢娘们!”
“林帅来了给吃给穿给温暖!”
“黑风寨是咱穷苦人的家!”
“保卫它就是保卫咱自个儿!”
……
那声势,简直震天响,比过年还热闹。
李墨涵看着这场景,捋着胡须,满意地点点头,但又觉得差点意思。
光喊口号,不够深入人心。
他灵机一动,找到了识字班里那群精力旺盛的孩子,还有几个据说以前在庙会上唱过莲花落的老兵油子。
“来来来,咱们编个戏文!”李墨涵兴致勃勃,“就演咱们怎么打跑小鬼子,怎么活捉汉奸,再把大帅的英明神武给加进去!”
于是,黑风寨“土味文工团”也成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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