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指甲与木质表面碰撞发出"嗒嗒"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事倒是不大,就是麻烦啊。" 厉北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袖中滑落一张泛黄的符纸,上面的朱砂字迹已经有些模糊,"这种失魂的状态并不是死了,有的可能在阳间游离,有的顶多到阴阳界,根本到不了阴间。"
话音未落,他突然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那扇雕着恶鬼图案的木窗。窗外并非寻常景色,而是一片灰蒙蒙的虚无,隐约可见无数光点在其中飘荡。
"看见那些光点了吗?" 厉北伸出苍白的手指,指甲修长而尖锐,指着窗外,"每一个光点都是一缕游魂。阳寿未尽之人的魂魄,既不属于阴间,也无法完全回归阳间,就这么飘荡在阴阳交界处。
陈生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那些光点忽明忽暗,时而聚拢时而分散。偶尔有两个光点相撞,会发出一声微弱的悲鸣,随后又各自飘散。他忍不住问道:"那这要是靠人往回招..."
"更难办。" 厉北转过身,眼底泛起一丝无奈。他走回案几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黑漆木盒。木盒表面刻满了繁复的符文,缝隙处渗出丝丝黑气,仿佛有什么邪恶的东西被困在里面。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整齐排列着七枚晶莹剔透的玉牌,每块玉牌上都刻着一个不同的符文。
"这是 ' 引魄令 ',阴司专门用来召回游魂的法器。" 厉北取出一块玉牌,玉牌在他掌心微微发光,映得他的手更加苍白,"但问题在于,你们村子的情况特殊......" 说到这,厉北又把玉牌放了回去,盖上盒子时,盒子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算了!我叫人去帮你往回找吧,但是不一定能全找到,你先回去盯着,明日午时还没醒的人,你就得自己往回招了!"
"那也行,麻烦厉大哥了!" 陈生抱拳行礼,声音中带着感激与不安。
“哎?客气什么,你叫我一声大哥,也是缘分,况且阳间的事很多我还得靠你帮我!” “那是自然,义不容辞!”
......
陈生感觉自己的魂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扯着,穿过一层又一层粘稠的黑暗。耳边是尖锐的风声,夹杂着无数亡魂的哭嚎,那些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处,充满了绝望与怨恨。当他的意识终于回归身体时,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
"呕 ——" 陈生猛地侧身,吐出一滩黑水。那液体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像是腐烂的鱼肉混合着腥臭的血水,在地板上腐蚀出细小的气泡,发出 "滋滋" 的声响。
"活该。" 张清羽已经坐起身,正拍打着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他的动作优雅而随意,仿佛刚刚经历的生死冒险不过是一场儿戏,"早说了阴茶不能喝,你还非得试试。"
陈生擦了擦嘴角,抬头看向炕上的父母。他们的脸色比之前更加灰败,嘴唇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紫色。但令人欣慰的是,胸口起伏的幅度明显大了些,微弱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窗外,天色已经泛白。第一缕晨光透过窗纸照进来,远处传来几声鸡鸣,打破了黎明时分的寂静。那声音清脆而充满生机,与房间内的阴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走,去看看其他人。" 陈生强撑着站起来。
村子里一片诡异的宁静。本该炊烟袅袅的清晨,却只有零星几户人家升起炊烟,他们挨家挨户查看,发现大约三分之一的村民已经醒了,但都面色惨白,神情恍惚,像是大病初愈。他们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灵魂还没有完全回到身体里。另外三分之二的人则和陈生父母一样,昏迷不醒,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枕头都被浸湿了一片。
"看来厉北的人已经开始干活了。" 张清羽蹲在一户人家的门槛上,从布包里掏出一把炒黄豆,一粒一粒往嘴里丢。他嚼豆子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响亮,"但效率不怎么样啊。"
陈生望向村口,眉头紧锁:"等中午吧,如果还没醒,我们就自己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渐渐升高。到了正午时分,又有十几户人家陆续传来动静,但仍有二十多人沉睡不醒,其中包括陈生的父母和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
"不能再等了。" 陈生咬牙道,"开始叫魂儿吧。"
张清羽拍拍手上的盐屑,从布包里掏出一叠黄纸和朱砂笔。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已经重复了无数次。黄纸在他手中展开,朱砂笔在纸上游走,很快就画出了一张张符咒。那些符咒上的朱砂字迹鲜红如血。
"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你家情况最严重,先从你父母开始。"
回到陈生家院子,张清羽指挥着摆好香案。他从包里取出一件绣满符咒的红布铺在桌上,红布上的金线符咒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又摆上三碗清水,水面平静如镜,倒映着天空的云朵;七盏油灯,灯芯已经浸透了香油,散发着淡淡的油香;还有一把生锈的剪刀,剪刀的刃口泛着诡异的蓝光,刀柄上缠着褪色的红绳,红绳上还系着几颗干枯的艾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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