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闸门打开,陈生想起初中时坐在他前排的那个安静女孩,总是埋头画画,课间也不怎么说话。有一次她的素描本被班上调皮的男生抢走,是陈生帮她抢回来的。那本素描本上画满了各种奇幻的生物,有长着翅膀的鱼,会走路的树,总之眼前这姑娘是个想象力十分丰富的人。
"进来坐吧,"陈生指了指身旁的另一个石凳,"我给你倒茶。"
孙雨跟着他进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简朴却整洁的农家厅堂。墙上挂着几幅古朴的字画,香案上摆着铜香炉和几本线装书,角落里还立着一把油纸伞。
"你变化好大,"孙雨接过陈生递来的茶杯,指尖不经意地碰到,又迅速缩回,"我记得你以前...嗯...没这么..."
"神棍?"陈生替她补完,嘴角带着揶揄的笑。
"不是!"孙雨急忙否认,随即自己也笑了,"就是没想到你会干这个。我记得你理科特别好,老师都说你能考上重点大学的。"
陈生的眼神暗了暗,低头喝了口茶:"人生嘛,谁知道会拐到哪条路上去。"他抬头,直视孙雨的眼睛,"你呢?现在做什么?"
"我..."孙雨突然变得支支吾吾,手指在茶杯边缘画着圈,"我上了美院,学画画,现在在江城市开了个小画室,教孩子们画画。"
陈生敏锐地注意到她眼神闪烁,肩膀不自然地绷紧。这不是简单的老同学叙旧该有的紧张。
"所以,"他放下茶杯,声音放轻,"画室出问题了?"
孙雨猛地抬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你怎么...?"
"你大老远从江城跑来乡下找一个'陈师傅',总不会是为了叙旧。"陈生笑了笑,"而且从进门开始,你的右手就一直无意识地摸着左手腕上的红绳——新求的护身符?"
孙雨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脸更红了。她咬着下唇,似乎在挣扎要不要开口。
"有什么放心说,"陈生语气温和但坚定,"我保证不会出去乱说。"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只有窗外知了的鸣叫和远处村民赶鸭子的吆喝声。孙雨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
"我的画室...最近发生了一些怪事。"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开始是画具会自己移动位置,颜料莫名其妙减少...我以为是自己记错了或者有老鼠。后来..."
她的手指紧紧攥住裙摆,"后来我发现画会自己变化。我明明画的是风景,第二天来看却多了个人影;素描本上空白页会出现我没画过的图案...最可怕的是..."她的声音颤抖起来,"晚上我一个人在画室时,会听到画笔在画布上涂抹的声音,可走过去看,什么人都没有。"
陈生皱起眉头:"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大概两个月。"孙雨咬着指甲,"我开始做噩梦,梦里总有个看不清脸的男人站在我床边...上周..."她的脸突然涨得通红,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上周我梦见...梦见他在...碰我..."
陈生的表情严肃起来:"醒来后有异常吗?"
孙雨摇摇头,又点点头:"没有...但有天早上我发现睡衣扣子解开了两颗...我确定睡前是扣好的。"她的眼眶泛红,"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怕他们觉得我疯了或者...不检点。后来听一个学生家长说起'陈师傅',我就..."
"明白了。"陈生站起身,"我需要去你画室看看。"
孙雨惊讶地抬头:"现在?"
"越快越好。"陈生已经开始收拾随身物品,"听起来不像是普通的闹鬼,可能是鬼磨。"
这个词让孙雨打了个寒颤。她看着陈生熟练地将几道黄符、一小包朱砂和一支毛笔塞进背包,动作利落得像每天都在做这种事。
"你真的...能处理这种事?"孙雨忍不住问。
陈生拉上背包拉链,嘴角勾起一个自信的弧度:"比你想象的在行。走吧,开你的车?"
两小时后,陈生站在了江城市老城区一栋三层小楼前。这栋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建筑外墙爬满了爬山虎,门口挂着块木牌:"雨点画室"。
"租金便宜,"孙雨解释道,掏出钥匙开门,"而且采光好,适合画画。"
当陈生轻轻推开那扇门时,一股浓郁的颜料和松节油的味道如同一股洪流般向他涌来,瞬间将他淹没。这股独特的气味,仿佛是艺术的气息,让人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走进这个不大的画室,陈生发现它大约只有六十平米左右,但却被巧妙地划分成了两个区域——教学区和创作区。教学区里摆放着十几张小画架和小凳子,它们整齐地排列着,仿佛在等待着学生们的到来,去挥洒他们的创意和才华。
而在创作区,一张宽敞的大工作台占据了中心位置,周围环绕着几个画架。工作台上散落着各种绘画工具和颜料,显示出这里是艺术家挥洒灵感的地方。墙上挂满了学生们的作品以及孙雨自己的画作,这些作品风格各异,有的色彩斑斓,有的则以黑白为主调,每一幅都展现出了作者独特的视角和情感。
陈生的目光像被磁石吸引一般,瞬间就被创作区墙上挂着的那幅未完成油画牢牢地抓住了。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凝视着这幅画作,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画中的男子面容模糊不清,只有上半身被勾勒出来,而背景则是一片混沌,仿佛还未被画家赋予明确的意义。然而,正是这种未完成的状态,给整幅画增添了一种神秘而引人遐想的氛围。
尽管画面有些粗糙,但那双眼睛却画得异常精细,仿佛是画家倾注了全部心血的结晶。那是一双深邃而忧郁的眼睛,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情感,既像是对某种事物的渴望,又似乎隐藏着深深的哀伤。
陈生凝视着这双眼睛,仿佛能从中看到一个故事,一个关于这个男子的故事。他不禁开始想象这个男子的身份、他的经历以及他内心深处的渴望。
"这是...?"陈生走近那幅画,眉头紧皱,他十分确定自己取向没问题,就算艺术价值再高,他也不会因为一个男人被吸引,事实也确实证明这幅画问题,当他召唤出来常登台的时候,那种感觉顷刻间便消失不见了。
孙雨站在门口没动,声音有些发抖:"一个月前开始画的...但我不记得为什么要画他。每天早上来,都会发现画有进展,可那不是我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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