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浓得化不开,像是有人将整缸血水泼进了夜空。长庚甩动阴司幡旗时,幡面的九阳印记在血雾中诡异地泛着绿光,原本代表阳火的符文此刻扭曲成毒蛇形状,骷髅头眼窝中的荧光也变成了磷火般的惨绿。他手腕一沉,幡旗突然变得千斤重,仿佛被无数只手在海底拖拽。
"操!这破幡旗被下咒了?" 长庚骂骂咧咧地使劲拽旗,却听见布料发出撕裂声,幡面的眼球光斑一个个爆裂,溅出的不是荧光而是黑血,"哥!幡旗的阳气被血雾吃了!"
长生的镇魂钟在胸前剧烈震颤,钟体表面的金瞳虚影蒙上了一层血色薄膜,像是被溺水者的眼皮覆盖。他看见血雾中翻涌着无数破碎的眼球,每颗都淌着黑血,在鬼船周围组成旋转的万目阵,那些眼球的瞳孔里映出赤阳教祭司的狞笑。
"是「万目噬阳阵」," 长生的声音被血雾吸收得发闷,"赤阳教用三千冤魂的眼球布的邪阵,专门吞噬护道者的阳气..."
话音未落,苏挽月突然发出一声痛呼。海妖的黑色长舌如鞭子般卷住她的脚踝,舌尖的倒刺刺入皮肤时,她的瞳孔瞬间被血色浸染,镇魂花在她胸前疯狂收缩,花瓣边缘渗出黑液:"我的... 我的识海..."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镜湖水瓶从手中滑落,摔碎在甲板上的瞬间,瓶中映出自己被血瞳占据的脸。
"苏师姐!" 阿暖扑过去想拽住苏挽月,护命铃却发出指甲刮擦金属般的尖啸,铃面的血手印突然活了过来,无数只小手捂住她的耳朵:"别听!笛声... 会抽走魂魄!"
就在此时,海妖举起三根婴儿腿骨制成的骨笛,凑到嘴边吹奏。尖锐的笛声穿透血雾,不是乐音,而是上千人同时被剜目的惨叫,每一个音符都化作实质的黑芒,击中甲板时溅起血花。阿暖看见,那些黑芒钻进苏挽月的瞳孔,她的眼神逐渐涣散,镇魂花的藤蔓无力地垂落。
"用护命铃的《归命谣》对冲!" 长生的镇魂钟砸向笛声,钟鸣与笛声相撞,在空气中炸开无数细小的冰刃,"长庚,引动风麒麟的雷纹!焰角犀,阳火焚烧骨笛!"
长庚咬紧牙关,幡旗上的风麒麟虚影发出怒吼,青色雷纹却在血雾中变成紫黑色:"雷火被污染了!" 他强行催动幡旗,骷髅头眼窝中爆出两团血雾,"老风说这笛声... 在唤醒海底的魂棺!"
焰角犀的巨蹄踏碎甲板,喷出的焚沙火在血水中诡异地变成幽蓝鬼火,非但没伤到海妖,反而被其张开的血盆大口尽数吸入。巨犀发出痛苦的嘶吼,青铜甲胄下渗出黑血,阳火精魄正在被笛声蚕食。
"糟了!阳火被转化成阴邪之力了!" 长生的逆天命盘疯狂旋转,盘面的幽冥刻度渗出的脓水汇成血河,"赤阳教用笛声给海妖喂阳火!"
衔月灵蛇突然从苏挽月袖中窜出,冰蓝色的蛇身在血雾中泛着磷光,直扑海妖握骨笛的手。海妖狞笑一声,六只手掌同时合拢,竟将灵蛇生生撕成两段。蛇血溅在鬼船的甲板上,那些腐烂的血肉突然蠕动起来,重新长出眼球状的瘤子,每个瘤子都睁开流血的瞳孔,盯着阿暖手中的护命铃。
"灵蛇大人!" 苏挽月的声音带着哭腔,血色瞳孔中闪过一丝清明,"别管我... 毁掉骨笛..."
阿暖的泪水混合着血雾落下,护命铃在她掌心发烫,柳如烟的虚影在镯面显形,却被笛声震得支离破碎:「暖儿... 用玉镯的阴阳血脉... 点燃... 守中真火......」
就在此时,众人脚下的甲板突然裂开血口,无数惨白的手臂从血水中伸出,指甲缝里嵌着腐烂的鱼肉,死死拽住他们的脚踝。长庚被两只手臂缠住,幡旗险些脱手,他低头看见那些手臂的腕骨上都刻着赤阳教的献祭咒。
"妈的!是被炼成「血缚尸」的护道者!" 长庚用幡旗抽打手臂,却见旗面的绿光反而让尸臂更加兴奋,"哥!这些玩意儿越打越精神!"
长生的镇魂钟被三只尸臂抱住,钟体表面的金瞳虚影发出哀鸣。他看见血口深处,万目祭坛的轮廓逐渐清晰,祭坛中央矗立着用眼球堆砌的方尖碑,每颗眼球都在笛声中跳动,那是赤阳教用来储存怨魂的容器。
"阿暖!" 长生猛地看向少女,见她正用牙齿咬破掌心,鲜血滴在玉镯上,"快!用你的血唤醒定海神珠!"
阿暖含泪点头,将流血的掌心按在定海神珠上。珠子突然爆发出万丈光芒,东海龙王的残魂在珠内显形,龙爪抓住骨笛的瞬间,笛声出现了一丝裂痕。冰炎圣龙幼崽趁机俯冲而下,冰火双瞳照亮血口,竟在尸臂群中显化出「两极归寂阵」。
"归命者... 救我......" 某具尸臂的手腕突然挣脱献祭咒,露出底下陈长天当年留下的镇魂刻痕。
苏挽月的镇魂花在此时重新抬起藤蔓,尽管花瓣边缘还在渗血,却努力显化出初代祖师的镇魂咒。她的血色瞳孔中闪过柳如烟的倒影,用尽最后力气将镇魂花抛向骨笛:"长天前辈... 接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