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鑫头颅嘴中空空的,没有舌头。
苍飞鸿缩了缩脖子,小声道:“他的舌头呢?被…割掉了?”说及至此,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搓了搓手臂,一股寒意从心头而生。
风无疾摩挲着扳指,开口道:“下手之人是将章鑫的舌头齐根斩掉,看这个切痕,下手利落,凶手武功高艺,并非与之前几具尸体的凶手一样。”
她甩袖蹲下身,丝毫不惧地握起章鑫尸体的手腕,把上脉搏。
不久,风无疾站起身,拍了拍手:“内力稀少,果真与我想的一样。”
“他嘴里还有一张纸条,”李长弃为风无疾搭了把手,淡淡地补充道。
李长弃向后退了几步,只听“叮”的一声,他拔出长剑,用剑挑出了头颅嘴里的纸条,但纸已经被血迹污染不少,看不清太多内容。
纸条打开后,上面有两行短短的小字,与一只奇怪的图案。
“无用之人,自取灭亡,自,还请红楼主笑纳,替你斩了凶手,”苍飞鸿紧紧盯着纸条,喃喃地念出声。
“啧,这图案……”风无疾摩挲着下巴,用目光描摹着纸条上的图案。
“朱墨色的鸠鸟?”她低声道。
“鸠鸟,鸠鸟…”风无疾无意识摩挲着手中的十七籽,眼底诧异一闪而过,道:“是谁,在模仿他来作案吗?”
她按了按眉心,面上多了几分疑虑:“还真是奇怪啊。”
红锡皱着眉头,迟疑不决,试图理解这段话的意思。
“这小字的意思是…”
他瞳孔骤然一缩,愣愣地抬起头,缓缓吐出了自己心底深处藏着的,那个一直以来不愿承认的想法:“章鑫…就是凶手?”
“肯定的了吧,”苍飞鸿挠了挠头:“他跟我说要去上茅厕,结果转头就去了春水亭,怎么?闲的他啊还绕个路。”
红锡用力捏紧手指,声音发紧:“那…那曲厘…”
苍飞鸿向几人中间挤了挤,有了点安全感,这才敢大声说话:“咳咳,之前大殿里我就觉得这曲厘和章鑫不对劲。”
他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不疾不徐道:“章鑫第一次申请离场时,路过曲厘,与他说了些什么,小动作并不明显,但我坐的位置正好能看到。”
“所以,只能是他俩串通好的了。”
苍飞鸿看向一脸失魂的红锡,迟疑地学着风无疾的样子,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哎,红小溪…你别伤心,这也不怪你,都赖这什么风水师,就是个糊弄人的骗子!”
二人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兄弟,看红锡这副模样,苍飞鸿心里也不好受。
他知道红锡在为谁悲伤,章鑫是自小照顾红锡长大的人,没有血缘也胜似亲人。结果突然有一天告诉他,这个自小陪着他长大的人,心有不轨之图,任谁都不好受。
风无疾面上依旧带着一贯散漫的笑,道:“苍公子说的确实不错,案件的真相确实是如此。”
“我之前在西厢房时,注意到死者伤痕中残留的内力有两种,一种内力稀薄,另一种内力稍微强些。”
“以此,我断定了凶手不止一人。而最后在大殿上,我又得知章鑫负责春水亭,与曲厘有交集,”风无疾从袖中拿出一串红珠子,抛向红锡,笑意深深却未达眼底。
“红楼主,「步窃」这东西在普通人身上呆久了,可是能让人身体日渐消瘦,畏寒怕冷的,想想自己这几日是不是经常身体发寒?”
红锡接了下来,攥紧红串,长久不语。
这东西还是章鑫转托给自己的,说带在身上可驱邪祟,保平安,而他那几日也确实是一到晚间就畏寒,浑身发抖。
好一个驱邪祟,保平安!
“可是,章鑫又是谁杀的?”红锡抬起头,神色迷茫,嗫嚅着唇:“曲厘当时一直在大堂,且二人是同伙,不可能,也没有动机。”
“这一张纸条不正好能证明吗?”风无疾唇角微扬,长睫微垂,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晦暗,“是背后指使二人的幕后黑手,曲厘口中穆大人所杀。”
她说完这句话后,竹林内彻底寂静下来,唯有晚畔夜风吹过竹叶,留下来的沙沙声在回荡着。
红锡沉默了良久,再次开口问道:“那…他为了图什么?”
他声音发涩,明明真相近在咫尺,红锡也早已明白,只要他愿意,在脑子里理清思路,出手拨开云雾就可挑明,但红锡却不愿意这般去做。
风无疾抬起眼,目光一瞬间锐利如锋,注视着红锡:“你真的不知道吗?”
“是不知道,还是不敢?”
红锡将指尖捏的发白,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地上的尸体。
是不敢,当然是不敢了。
他确实该不敢置信,陪伴了他这么久的章叔,他最亲近的人,却可以为了贪图武功秘籍,给他人卖命,背叛红楼春水,杀了那么多无辜可怜之人。
“谁都可以背叛我,但怎么连你也……”红锡死死咬着牙,眼眶微微发红。
苍飞鸿平时再大大咧咧,此刻也不敢吱声了,他敢说,自己是第一次看到红锡这么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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