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生,这么早去哪了?”
李希月提着药箱回卫生室,遇到早起的村民,她笑着回道:“支书家儿媳妇昨晚上要生了,我接生去了。”
“生了吗?”
“生了,生了个大胖小子。”
“哎哟,真是太好了。”
“得赶紧准备点东西去看看。”
李希月想了想说:“晚点吧,这会子他们正忙着呢。”
许红梅怀孕的事支书家不想让人知道,现在他们正商量这事该怎么办呢。
她这个唯一的知情人都识趣的走了,估计他们不想外人打扰。
“也是,反正又不上工,不着急。”
双喜临门,老许家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许永顺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眉头拧成麻绳。
苏凤英坐在旁边也是一张苦瓜脸,明明生了个大胖孙子是件欢天喜地的事,现在却……
许大强叉着腰在堂屋里走来走去,忍不住骂道:“哪个畜牲干的?”
“小声点!”许永顺敲了敲烟锅子,“要让你媳妇听见吗?”
儿媳妇才生完,要是知道这件事,激动起来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许大强朝自己的屋子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到底是哪个畜牲欺负了小妹?
“要是受欺负了,你小妹会不说吗?”许永顺说:“你小妹是忍气吞声的人吗?”
这也是让苏凤英生气的事,明显是女儿自愿和男人做了那事,把肚子都搞大了也不和家里人说。
许大强惊讶,“爹,你是说小妹她是自愿的?”
“是不是,你问她去!”许永顺气不打一处来,他可是支书,要是这事传出去,他们还怎么在大队抬得起头来。
自家都立身不正,又还怎么管住大队这些人?
许大强正要转身进屋,就见妹妹揪着手垂着头站在门口,他想发火又舍不得,只得好声问:“小妹,你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许红梅犹豫着摇头,“没有人欺负我。”
许永顺两口子就一脸果然如此的神色,气得一个拍桌,一个捶胸口。
“爸妈,都是我的错,我给你们丢人了,你们要打要骂冲我来,别伤了自个儿的身子。”许红梅跑过去,跪在地上急道。
许大强一拳打在手心,“小妹,你……”
妹妹怎么能做出这种糊涂事?
没结婚就怀上孩子,这要是让人知道,妹妹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
许永顺用烟锅子指着女儿,“我们从小送你去念书,就希望你能知书达礼,可你呢?都学了些啥?”
“红梅,妈平日是咋教你的?你咋能做出这种事来?你就算不为爸妈和你哥嫂着想,你也要为你自己想想,你咋能这样作贱自己?”苏凤英觉得心好累。
她引以为傲的女儿,竟然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她的脸皮都被撕下来踩在地上了。
许红梅哭着说:“爹,妈,哥,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们!”
“那个畜牲是谁?”许大强怒问。
许红梅不敢说。
许永顺把烟锅子摔在桌上,“事到如今,你还要替他瞒着吗?”
“不是,我、我只是怕你们不接受他。”许红梅摇头。
苏凤英有种不好的预感,“是公社里的二流子?”
女儿既然担心家里不接受那个男人,定然那个男人不是个好东西,说不定是街上那些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二流子,专门骗小姑娘。
“不是。”
许大强问,“那是谁?你们学校的陈老师?”
那个陈老师以前就招惹过小妹,被他教训了一顿才老实,不会又勾搭小妹了吧?
苏凤英有些扛不住,“死丫头,那个陈老师都结婚了,你这是破坏别人的家庭,要是他媳妇告你乱搞男女关系,你就完了!”
“不是的。”许红梅疯狂摇头。
许永顺不耐烦问:“到底是谁?你倒是说啊,要急死我们吗?”
“是、是赵知青。”许红梅吞吞吐吐说。
许大强问:“哪个赵知青?”
苏凤英和许永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错愕。
“不会是咱们大队那个赵知青吧?”许永顺试探着问。
许大强说:“爹,咱们大队哪有姓赵的知青?”
他不记得知青点有姓赵的知青啊。
“你糊涂了?牛棚那个赵国华不就姓赵?”许永顺没好气说。
许大强这才想起来,“是那个缺德冒烟的?”
“是他吗?”苏凤英按住女儿的肩膀问,她盯着女儿,企图得到女儿的否认。
许红梅硬着头皮点头。
苏凤英一个踉跄,险些晕过去。
“妈!”许红梅扶住她,“你没事吧?”
许大强也赶紧去扶老娘,“妈,你别着急。”
“老婆子,没事吧?”许永顺站起身问。
苏凤英摇摇头,一把推开许红梅,扶着儿子坐了回去,一脸死灰。
许大强气得不行,“小妹,你咋和那个王八蛋搞在一起了?”
“红梅啊,你一直是家里最放心的孩子,这次咋糊涂成这样?”许永顺也一脸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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