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脚步声和命令声越来越清晰，几乎就在实验室门口徘徊。没有时间犹豫。

“进去！”沈月低喝一声，率先朝着金属板冲去。

陆鹏抓住把手，用力一旋，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金属板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一股夹杂着铁锈、灰尘和某种管道内特有的闷热气流扑面而来。他用力拉开板子，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钻入的漆黑洞口。

周伯通紧随沈月之后，动作比想象中要灵活许多，矮身钻了进去。沈月紧随其后，在她进入的瞬间，陆鹏也迅速跟进，并在进入后反手将金属板轻轻拉回原位，尽可能不发出大的声响。

通道内部比想象的更加狭窄，四周布满了粗细不一的管道和纠缠的线缆，空气闷热而浑浊，几乎没有流动的风。三人只能躬着身子，艰难地在管道缝隙间爬行。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摇曳，照亮前方无尽的黑暗和管道上凝结的水珠。

“咳咳……”周伯通压低了咳嗽声，这地方的空气实在太糟糕了。

“周伯，你还好吗？”沈月回头低声问，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发闷。

“没事，老骨头还撑得住。”周伯通摆摆手，“继续走，得尽快离开这片区域。”

他们顺着唯一的通道向前爬行，速度不快，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什么声响。爬了大约十几分钟，四周除了他们自己的呼吸声和衣物摩擦管道的声音外，一片死寂。

就在沈月感觉快要被这闷热和压抑逼疯的时候，她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声音。

“等等。”她抬手示意，侧耳倾听。

陆鹏和周伯通也立刻停下动作，屏住呼吸。

起初声音很模糊，像是隔着厚厚的墙壁。但随着他们又向前爬行了几米，那声音逐渐清晰起来——是哭声，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还夹杂着模糊不清的、像是训斥或者命令的低沉话语。

声音似乎是从下方传来的。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是一紧。孩子！

他们放慢速度，更加小心地向前移动，寻着声音的来源。又爬行了大约五六米，前方的通道似乎到了一个拐角，并且隐约有微弱的光线从下方透上来。

陆鹏打头，他慢慢探出头，向下方望去。通道在这里有一个向下的分支，通往一个被金属格栅覆盖的通风口。光线和声音正是从通风口下方传来的。这通风口的位置很高，像是一个特意设置的观察点，或者干脆就是利用了原有的通风系统。

他招了招手，示意沈月和周伯通靠近。三人凑到通风口边缘，小心翼翼地拨开积尘，透过金属格栅的缝隙向下望去。

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如同某种特殊病房或者说监牢的房间。房间整体色调是冰冷的白色，灯光明亮得有些刺眼。房间中央排列着十几个透明的、像是玻璃材质的隔离舱。每个隔离舱里，都蜷缩着一个孩子。

那些孩子看起来大约在七八岁到十二三岁之间，个个瘦骨嶙峋，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们穿着统一的白色病号服，身上插着各种颜色的管子，连接到隔离舱壁上的仪器。大部分孩子都眼神空洞，表情麻木地望着虚空，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只有少数几个在低声啜泣，那压抑的哭声正是从这里传来。

沈月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了。她的目光快速扫过那些稚嫩脸庞，心脏像被泡在冰水里，一寸寸下沉。她的目光定格在靠左侧的一个隔离舱里，那个小男孩，还有他旁边隔间的那个小女孩……没错，就是李文电脑里照片上的那两个孩子！是她要找的目标！

然而，此刻他们和其他孩子一样，毫无生气地蜷缩着，细瘦的手臂上扎着针头，透明的管子里流动着不知名的液体。他们的状态比照片上看起来差太多了，虚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房间内，除了那些透明的隔离舱，还有几张摆满了仪器的金属操作台。三名穿着严实白色防护服、戴着口罩和护目镜的研究人员正在操作台前忙碌着，不时记录着什么。另外，还有四名手持突击步枪、身穿黑色作战服的守卫，像雕塑一样分立在房间的四个角落，冰冷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隔离舱，浑身散发出肃杀的气息。这里的防卫，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森严。

突然，一名研究员走到其中一个隔离舱前，对着舱壁上的控制面板操作了几下。隔离舱内，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男孩身体猛地绷直，细小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无声地张大了嘴，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没有尖叫，似乎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被剥夺了。

沈月的心猛地揪紧，指甲深深掐入了手掌。

那研究员冷漠地观察着男孩的反应，同时在手中的平板上快速记录着数据。男孩的颤抖持续了十几秒，才渐渐平息下来，整个人像脱水的鱼一样瘫软在隔离舱底部，只有胸口微弱地起伏着。紧接着，另一名研究员走上前，通过连接在男孩身上的管子，注射了一管淡黄色的液体。男孩彻底安静了下去，连最后一点挣扎的迹象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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