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子一转,望上疑惑的齐贞。
“太子殿下也安好。”声音稚嫩,音律跳动,齐贞对上那双眼,颊侧莫名红晕调染。
“多礼了。”齐贞扰着风,挑眉一笑。
似风,似影,似我心。
蓦然回首,往事已逝。
她一如往坐在镜前卸下钗环,抬眼端详一番,脸上多了风霜,慢慢抚上,五指无处安放。
青丝忽地落满双肩,及腰侧。垂眸拨弄着三两缕,肌肤白皙,眉目如画,指如削葱,一张脸让人无处挑剔。
刚要歇下,宫女来报。妘竹附耳边,岑枝微蹙眉。
“陛下喝醉了?”岑枝有些难以相信,打量身前人,“陛下不是……”
下半句还来不及说出来,不是不会醉酒的吗?
那宫女依旧不依不饶,“太后去看看吧…”
岑枝看那伏在地上的宫女,身子抖得厉害。
妘竹开口问,“御前服侍的宫女?”
那宫女吓得不轻,支支吾吾说,“奴…奴婢,是宣政殿夜间值班的。”
斑驳月痕,微晃烛台。
“早些回去吧。”
岑枝只单留一句,便往内去了,妘竹拿了个手炉塞给她,吩咐着出门来。
那宫女关门那一瞬还是忍不住往内瞧。光线太弱,她瞧不真切,只见那人身形如画,薄薄一层衫衣随步态盈盈,乌发如瀑般散开,泄满腰肢。
她,像画里走出来一般。
“殿下再喝,就要醉了。”小女娘嘟囔着腮帮子,气呼呼与他争抢着一坛酒。
“娘娘会怪罪的。”
“你怕什么?”声音被酒水浸得有些发哑,眼尾含水看着她。
“孤自己有分寸,还给我。”齐贞讨厌这个事事都反对他,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女子。
“松手。”
小女娘憋得红透稚嫩能掐出水的一张脸,嘴角下弯着,手上使了十足的力气。
“殿下真的不能再喝了……”语气都有点发颤,后面几个字更是咬字都不清晰起来。
想来被他吓住了。
“算了,孤才懒得和你计较。”手上突然一松。
岑枝没反应过来,直愣愣从花亭翻下去,和酒水一起跌到湖里。
“救命……救命……”咕噜噜的呼救声和水花滚到一起。
齐贞几乎是下一秒“咻”一声跳下花亭。
“扑通”一声。
“你别乱动,孤来救你。”二人咕噜咕噜半晌,齐贞死死拽着她不松手,还没游到岸边,岑枝一扑腾他也呛了不少水。
还是路过的宫人将二人捞起来。
“快来人啊,殿下落水了!”
陷入昏迷。
当他悠悠转醒时,皇后正端坐在床榻前,见他醒来,那颗悬着的心仿佛才落回了肚子里。
“儒礼……你日后可不能再如此淘气了!”母后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嗔怒。
“你父皇都快急死了,你这调皮捣蛋的小鬼……”
后面的话他已记不太清,脑海中只有岑枝的安危如何的念头不断涌现。
“母后,她人没事吧……”后面几个字仿佛被他含在了嘴里,怎么也不好意思说出口,那愧疚的心情就像沉甸甸的石头,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皇后深深地吸了口气,食指如针般戳向他的额头,硬是把坐起来的他戳倒在床上。
“你父皇去瞧了,你先管好自己吧。”
“那她……怎么样了?”
杨垂素实在恼他,这么一闹腾。要是岑枝但凡出点什么事,别说是他,就连皇帝也会处境难堪。
不多时,灼华就端来一盅姜汤。
“娘娘。”
她轻声唤住皇后,将托盘递过去。
“你自己喝吧,喝完了记得去赔罪。”急匆匆说完两句话,把汤放到一边就走了。
灼华陪衬笑笑,也退到屏风后。
阿婵立刻端着汤喂给他,只见他脸色又青又白,煞是有意思。
“孤自己来。”
一咕噜喝完姜汤,就急着穿鞋,阿婵立刻找来外袍披在他身上,给他宽衣。
“殿下慢些。”阿婵想拍拍他背,难堪地站在那。
“你不必跟着我,去准备些点心果子送到玲珑殿去。”
交代完后,头也不回地去了。
阿婵立在原地颔首称是。从前殿下总是沉郁寡言,今日足足问了岑姑娘两三句,她心中不免有些芥蒂。
瑞云宫玲珑殿并不远,是为方便岑枝日常寻他,就设在瑞云宫东边。
齐贞八岁以前都住在瑞云宫侧殿,东南侧转角就是玲珑殿,八岁以后住在东宫,在崇文馆就读,宫门五更开,岑枝住在宫内,可以比宫外的伴读起得稍晚些。
卯时末必须起,辰时到崇文馆,申时末下课。
早些时候,看到自己父亲讲学,她的第一反应是局促尴尬,认认真真听完依旧迷迷糊糊。
后来就变成了,上课睡觉。
制裁是有的,岑煊喜欢罚人背书,背不出来就是站着上课,下课前要把课业抄一遍给他。
她,容砚,徐羡盈都被治得服服帖帖。
齐贞很少犯错,哪怕犯错,也是轻轻揭过,提点两句,不许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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