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手!你别拽我!”
女子的轻呵紧跟着杂乱无序的脚步声,大幅度动作下,身上环佩禁步,头上珠翠互相嘈杂碰撞,响彻这方宫室。
鸟啼刺耳,风也划脸,喉口干涩疼痛,因对彼此之间下意识的害怕,心口开始疯狂颤动,呼之欲出。
二人进殿后,门栓迅速插上,登时四下阒静骇人,岑枝攥紧衣摆,有些不敢面对面前的人。
朱红烛火跳动,铜金兽首熏炉内檀香袅绕,她眼神闪躲,齐贞迈开黯青色下摆,朝她走近了两步。
齐贞指节发白,烛火晃得阴霾环绕,“你怕什么?”
又是这句话。
相较于从前的百依百顺,这样阴郁不近人情的他,才是最真实的他。
“看着朕。”冷冰冰上前,又迅速止步。
齐贞始终绷紧下颌,咬牙隐忍,粗重的呼吸声迅速打乱此刻的气氛,“是假的对不对?”
“姐姐,你说话好不好?”
岑枝刚对上齐贞的眼神,齐贞等不及上前将她拥的喘不过气,又快又急贴在她脖颈紧咬着唇。
“难道我是只属于你的附属品吗?齐贞,我不喜欢你这样,你够了……我说,我不喜欢你这样,你够了!”岑枝开始推他,却被齐贞紧紧扣住肩背。
“那你喜欢什么?”他压着哭意,慢慢松开怀抱,对上她的眼睛,放缓语气,“我真的可以改……”
“不是你想的那样。”岑枝抬手去擦他的眼泪,语气轻轻的,双目春水荡漾。
“我信,我都信。”齐贞慌忙抓她的手,贴在自己颊边,慢慢说,“凭音,你不能骗我,不能辜负我的信任,答应我……”
岑枝没说话,定定的站在他对面,恐惧的后劲还没过,她居然有些心软了。
齐贞这样,让她真的心软了。
齐贞拉她去画案边,赏鉴他的画作。
那是一幅栩栩如生的女子画像,画中女子眉鬓楚楚,眼波盈盈,唇畔含笑,正在书案上看话本,梨花瓣落在她手边,一切都是惬意美好。
“凭音,这是你,在旁边再题一行字吧。”平缓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帝王威严,他弯着唇,眼中没有笑意。
砚台里的墨还没干,齐贞将她圈在怀里,把自己的御笔递给她,握着她的手去沾墨,动作缓慢持久。
岑枝绷紧了全身,全神贯注之下,呼吸都乱了,齐贞贴得很近,她稍稍一偏,齐贞立即撑上桌案,五指强健有力。
启唇,“凭音,你是在紧张吗?”
齐贞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经久不散,岑枝被他握着的手心全是汗,抿唇反扣住案沿,提笔实在不知写什么。
“就写,你的名字。”齐贞贴到她耳边,帮她挽起鬓边的杂发,略带玩味。
距离越来越近,她吓得掉了笔,好巧不巧掉到了天作之合四字上,击起一圈乌糟糟的墨渍。
齐贞捡起笔,轻搁到青白玉三阳开泰笔架上,揉上她的耳垂,“怎么了?”
“凭音,你耳朵上的痕迹,是咬的还是亲的?”鼻间轻笑一声,抓住她的手按在案台上,力道十足。
“朕认识他吗?”
“嗯……”鼻间呻吟。
用腿把她整个人微微抬起来,理智正在边缘撕扯,只嘤咛两声,又忍着不敢出声。
这个姿势很劣势……
窗棂边两只腻歪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扑腾三两下,又开始为对方梳理羽毛。
“再写。”齐贞又说。
岑枝慢吞吞摸到笔,在墨迹旁刚颤颤巍巍落笔写下“岑枝”两个字,突然蹙起眉头,差点摔了笔。
齐贞语调平稳,恍若无事,“错了,你要写天作之合。”
“好……”她要交代在这了,五官紧皱,眼神飘忽,张口喘息,香汗淋漓。
“这就写不了了?”
她摇摇头,现在不管她说什么都没用,草草写下歪歪扭扭的“天作之合”,笔直接砸到了地上。
御笔顺着水绿色的衣裙滚落,情何以堪,墨渍斑斑,还飞溅到米白色的绣鞋上。
齐贞将她转过身来,笑意不明,“写得不好,是要受惩罚的。”
齐贞拨开她的唇瓣,停下作为的手脚,让她正眼看自己,“透支身体带来的爱和眼泪都太沉重,我不知道自己是执念太深,还是不服气,凭音,喜欢我,很难吗?”
“不要着急否认……”齐贞半抚她的脸,眸如点漆,擦去眼角的泪光,才让她依靠在自己身上。
岑枝还没缓过劲来,双腿发软,眼前发昏,噙泪扒住他的胳膊。
她绷着唇线,仰头不看他,偶有清风吹开窗牖,穿堂吹皱身后画像,纸张敲打桌案,噼啪作响。
齐贞没上前强制拥住她,按下心中巨浪翻滚,温煦道,“凭音,我努力去做好这些,是因为我想让你知道,你可以依赖我……”
岑枝推开他,反驳道,“可你做这些,伤害了旁人,也伤害了我。齐贞,我现在对你,只有无限畏惧与恐惧,这样互相伤害,真的没有意思,我不想和你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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