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山的晨雾尚未散尽,一张撒着金粉的追杀令已悄然贴遍江湖重镇的酒肆茶寮。
落款处“云顶山庄”四个血字狰狞如鬼,将“宋朗”的人头标价三千两黄金。
附带肖兰、沈力的画像,备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是要把江湖搅个天翻地覆啊。”
洛州城“醉仙居”二楼,一位灰衣老者捻着胡须浏览追杀令。
指尖不经意间碰倒茶盏,琥珀色的茶汤在木桌上蜿蜒成河,
“云顶山庄向来藏头露尾,这次竟肯花如此血本,那姓宋的小子究竟动了他们什么根基?”
他对面的青衫客低头饮酒,闻言冷笑一声:“动了什么根基?怕是动了庆国摄政王的龙脉。”
青衫客话音未落,袖口间露出半截青色刺青,正是云顶山庄的标志“山纹”。
……
江都皇宫,御书房内烛火摇曳。
少帝宋燃盯着案头密报,指尖将朱砂笔捏得咯咯作响。
密报上“沈月被救”四个字刺得他眼眶发疼,仿佛又看见三年前李婉马车被毁的惨状。
那些蒙面人手中的刀,也曾在他梦境里反复闪现。
“周王……宋襄……”他咬牙低念,朱砂笔重重落下,在密报上划出狰狞的红痕。
自宋焱“淫乱后宫”事发后,他虽知其中必有蹊跷,却抵不过曹能等人的压力,只能将堂弟流放。
如今沈月被救,江南大营兵强马壮,周王府的势力怕是要借此东山再起。
“陛下可是忧心沈月之事?”宦官尖细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宋燃抬头,看见宰相曹能捧着鎏金茶盏笑盈盈走近。
此人生得慈眉善目,眼底却透露着让人猜不透的深渊。
“曹爱卿觉得,该如何应对?”宋燃放下笔,指节轻轻叩击桌案。
他早知沈月被囚云顶山与曹能有关,却没想到救她的人竟能闯过重重关卡,更没想到密报中会提到“范文正私生子”的字眼。
曹能目光微闪,俯身将茶盏搁在案头:“陛下可知,周王近日频繁与安州大营通信?”
他故意顿住,观察着皇帝的脸色,“
沈月乃镇北侯胞妹,如今她被救,镇北侯怕是要借此向陛下讨个说法,毕竟当年沈月失踪,坊间可是有传言……”
“够了!”宋燃拍案而起,茶盏中的茶水溅出,在龙纹桌布上洇开深色痕迹。
他当然知道传言内容,当年沈月被劫,有人说是曹能为牵制周王宋襄所为,更有人说是他这个皇帝默许的阴谋。
“你且说说,如何让这消息不再传到庆国耳朵里?”
曹能弯腰作揖,袖口滑出一张泛黄的纸条:“陛下不妨看看这个。
三日前,京都青牛卫截获一封密信,发信人是……周王世子宋焱。”
宋燃突然皱眉。
纸条上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那是宋焱独有的飞白体,笔锋凌厉如刀:
“‘范氏逆贼,龙脉已现’……这是什么意思?”
“臣也百思不得其解。”曹能叹息一声,“但巧合的是,今日早朝时,昌国使节忽然上奏,说市井间有人议论庆国摄政王有私生子。
陛下说,这消息若是从我们大景传出去的,庆国会不会以为……”
“住口!”宋燃忽然感到一阵眩晕,扶着桌案勉强站稳。
他忽然想起宋焱被抓前那夜,对方眼中的失望与不甘,
想起杨守珠逃出宫前塞给他的玉佩,那是周王妃李婉的陪嫁之物,如今正挂在他贴身的衣襟里。
曹能退至门口时,忽然听见皇帝低声呢喃:
“宋焱……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勾唇一笑,指尖悄悄摸向袖中另一封密信。
那是梁玉成的亲笔,上面写着:“若陛下信得过臣,可借庆国之手除周王……”
……
江州边境,三骑快马在官道上疾驰。
宋焱忽然勒紧缰绳,安州弩已扫过前方树林:“有埋伏。”
话音未落,数十支弩箭破空而来,他猛拉马头避过要害。
却见肖兰袖中透骨钉连发,将右侧树上的弓箭手击落三人。
“是云顶山庄的人!”沈力挥剑砍断迎面而来的锁链,看清刺客服饰上的山纹刺绣,“他们竟能追得这么快?”
“不是云顶山庄。”宋焱蹲身捡起一枚弩箭,指着箭尾的形状冷笑,
“是梁玉成的私兵。看来我们绕开江州的决定,还是晚了一步。”
树林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哨声,百余名黑衣人呈扇形包抄过来。
宋焱目测对方人数,心中暗叫不妙。
若只是江湖杀手,尚可凭借地形突围,可这些人步法整齐,显然是受过训练的军队。
“徐师傅,你护着世子和肖兰先走!”宋焱扣紧安州弩扳机,“我断后!”
“放屁!”徐师傅挥剑砍断一根缠向宋焱的长鞭,“要死一起死——你别忘了,我还等着看你揭开沈月的秘密!”
肖兰忽然发出一声清啸,透骨钉如暴雨般射向左侧制高点。
随着几声惨叫,藏在树上的弓箭手纷纷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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