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沐走到鹿禾身边，拉住鹿禾的手，然后向林越他们挥手道别，林越他们挥手回应，接着仇沐就和鹿禾牵着手走去。

可是两个走出了十余步后，林越他们都看到街道上的角落里有团类似五六岁小女孩虚影的东西窜了出来，扑到了鹿禾身上，消失不见。

鹿禾突然转身，将仇沐拉近自己的怀里，解开灰色呢子外套最底下的一颗扣子，用灰色呢子外套一侧的衣摆捂住仇沐的脑袋，并紧紧箍住。

这不是要为仇沐挡风，而是要以此法让仇沐窒息而亡，林越他们都惊呆了，但阮翠翠用“读心术”读出鹿禾是真心要带仇沐回去过以往的生活，这没有错，但鹿禾却突然对仇沐下杀手，肯定是那个五六岁小女孩的虚影搞鬼。

“仇沐，我们来救你！”

林越他们说着，匆匆奔了过来。

尚未来到跟前，旁边铺子里走出一个人，那人身穿短褐，头戴斗笠，手里拿着把刀，却是姜淮左。

姜淮左拔出妖刀，妖刀上飞出呈现红、粉红、黄、绿和紫五种颜色的五条渚龙的妖魂。

五条渚龙的妖魂飞入鹿禾的身体，霎那间，就把五六岁女孩的虚影从里面顶了出来。

鹿禾则像是被抽去魂魄似地，仰面倒了下去。

姜淮左急行几步，经过仇沐和正在倒下的鹿禾，纵身跃起，斩向女孩的虚影，妖刀划过一道弧线，飞向女孩虚影的脖颈。

然而！

女孩的虚影已经被五条渚龙的妖魂顶出了一段距离，就没有再移动了，也就是说五条渚龙的妖魂无法再将之顶出了，等姜淮左纵身斩下时女孩的虚影是可以逃走的，但是却动也不动，选择了受死。

姜淮左意识到，收了力，妖刀落在女孩虚影的脖颈处，没有斩下去，此时林越他们已经奔到跟前，姜淮左看了眼林越他们，就对女孩的虚影道：

“你明明可以逃走的，为何却心甘情愿受我这一刀？”

“你破坏了我的好事，就等于要了我的命，受不受你这一刀都是同样的结果。”女孩虚影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股怨懑。

姜淮左冷冷地道：“我不过阻止了你附身杀人，阻止了你做坏事，怎么就说要了你的命？”

女孩的虚影凌厉地瞪了姜淮左一眼：“你知道我是鬼还是妖？你知道吗？我是‘灵虚’，是《妖怪札记》里记载的妖怪，为死去妖怪在人世间留下的意念化成的这副虚影之体，却要吞食人类的痛苦悔恨，来实化身体。”

又道：“如果不想让自己的虚影身体变成实体，就能如此活着，可以活很多很多年，一旦想要实化自己的身体，选择了一个人类对象来吞食痛苦悔恨，就必须在一定的时间里完成实化，且只能依靠这个所选定的对象完成实化。

鹿禾一家出现车祸时，我刚好也在附近，看着她哭天抢地的模样，我做出了选择，在阴影里吸了一口她的痛苦悔恨。”

姜淮左有些不太明白：

“你的意思是说留给你实化身体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可既然如此，你不是应该抓紧时间从鹿禾身上吸取痛苦悔恨吗？”

又抛出一句：“怎么还有时间附身鹿禾来杀人？”

通过女孩虚影的讲述，姜淮左能断定她肯定会待在鹿禾身边，被附身的女子多半便是鹿禾。

女孩的虚影以尖利又怨懑的声音回答道：

“因为仇沐要回去继续附身鹿禾儿子的尸体上，鹿禾又找到了寄托，而且这种寄托比以往更加真切，更加有效，鹿禾心里的痛苦悔恨已经微乎其微了。”

“······”姜淮左没能说什么。

女孩的虚影平复了一下：“当时在车祸现场，仇沐虽然附身在鹿禾儿子的尸体上，一来鹿禾感觉到了儿子的陌生，二来丈夫也死了，所以，因自己开车造成车祸的鹿禾心里还是有许许多多痛苦悔恨的。

半年时间，我吞下很多悔恨痛苦，身体眼看就要实化，刚好仇沐暴露了，本以为会有惊喜，没想到鹿禾心里没有新生出悔恨痛苦，反而生出了困惑、怅然和一丝认可。”

又道：“我只好附身在鹿禾身上，做出砍杀仇沐的举动，在她逃走后请了神域人来猎杀他。可是鹿禾却又生出了怀念、空虚和孤独，于是我只好继续附身鹿禾，让神域人打听仇沐的消息，得知在妖怪管理局。

我写了纸条，放在桌上，我离开她的身体后她就看到了，就来找。

我也一直跟来，在鹿禾带走仇沐后我已经不能再等了，天马上就黑了，时间快到了，只要能杀死仇沐，或者让两个分崩离析，鹿禾就会痛苦······”

“然后你就有机会了。”姜淮左收回妖刀，五条渚龙的妖魂回到刀身上，姜淮左还刀回鞘，“这样的话，我这一刀砍下去与否，都是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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